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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陈敬山在衡州,朱贵就直接去了老太爷家。
刚进大门,老太爷的两个儿子就迎了出来:“妹夫啊,你可回来了,老太爷每天都在念叨你呢。”
贵荣可不管这一套,立刻扑进客厅:“太爷爷,贵荣回来了!”
贵荣是老太爷的亲孙女,也是老太爷最疼爱的一个孩子,疼爱的程度连贵荣的父亲赵五爷都羡慕不已。第一次出远门,而且一下走了将近一个月,爷孙两个都彼此想念了。
朱贵命令通四海的伙计从马车上搬下一个箱子,和武安国一起走进客厅。
在客厅中央的藤椅上,赵老太爷正满脸堆笑的望着贵荣,嘘寒问暖。而贵荣也很乖巧,正在讲述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她说的声情并茂,还伴随着夸张的动作和鬼脸,逗得老太爷不住的捋胡子大笑。
可是,当老太爷看到朱贵的时候,满脸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
“老太爷,我回来了!”朱贵躬身施礼,打开箱子说道:“景德镇的茶具一套,上好的大红袍,信阳毛尖各一斤,绸缎两匹,都是孝敬您的。另外,还有现银二百两,请老太爷翻新一下咱村的祠堂吧。”
对于老太爷来说,这可能是他一辈子收到过的最大的一份礼物,可是他看都没有看,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大宝,你是有钱人了,咱村子的人都跟着你沾了光,也变成有钱人了啊!”
朱贵没有意识到老太爷大的语气不善,因此继续笑呵呵的说道:“老太爷,这才刚开始,您就等着看吧,咱们村会越来越富有的。”
“有钱好啊,有了钱人们的心就都变了!”老太爷咚咚敲了两下拐杖:“可是我怎么总觉得有钱的赵庄比没钱的赵庄不一样了呢,整天乌烟瘴气,整天哭喊惨叫,花天酒地的有,忍饥挨饿的有,这还是我们赵庄吗,这难道就是你的成果吗?”
朱贵一愣,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赵庄竟然还有这样一个悲天悯人的人。
赵老太爷越说越气愤,最后竟然站了起来,怒目圆睁,指着朱贵的鼻子吼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咱们村才有了几个钱,就有的人家开始扔臭肉了。我们还不是朱门大户,可是我听说给我们修路的那些人当中已经累死好几个了!造孽啊,如果你父亲老夫子还活着,看到这番情形是应该夸赞你呢,还是打烂你的脑袋!”
满怀希望回来,本以为会被夸赞,却没想到遭到了当头棒喝。
朱贵觉得自己很委屈,他想辩解,可是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却明白无误的告诉朱贵,这一切灾难的确是自己造成的。
“有了钱,人的心就黑了!早知道这样,我宁可让赵庄过穷日子!”赵老太爷颤抖着向前迈步,打算将朱贵送来的礼箱踢倒。
“老太爷请息怒,你误会我家主公了!”突然,武安国上前一步,挡在赵老太爷面前:“我家主公远在衡州,并不知道发生在这里的事情。今天一路走来,主公看到沿途的种种惨象,不但气的浑身颤抖,而且痛哭流涕,顿足捶胸,一个劲的说是自己害了大家。”
朱贵脑袋直发懵,自己什么时候痛哭流涕,顿足捶胸了?
武安国继续说道:“为了改变这种局面,主公已经命令我全权处理这件事情。请老太爷放心,不出数日,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再发生,咱们赵庄的人将会重新变得仁慈,淳朴起来。”
“你是谁?”赵老太爷举起拐棍:“这里哪轮得到你插话?”
武安国昂首挺胸,不卑不亢的说道:“秉老太爷,在下姓武,名定,字安国,山西大同人士,崇祯十三年廪生。安国母子流落衡州,幸得主公搭救,才苟活至今。如今,主公命我做整个工地的监工,负责扫除一切阴霾,还我赵庄朗朗乾坤!”
“你就是老二他们说的那个廪膳生?”赵老太爷脸上的怒容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崇敬和惶恐,连忙弯下腰,就要向武安国跪拜:“小老儿有眼无珠,冲撞了生员大人,还望恕罪啊!”
朱贵大跌眼镜,不会吧,读书人在这个时代如此吃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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