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青玉杯做工极为精美,颈细而长,肚圆而满,肚腹处,还雕画着一只仙鹤。仙鹤嘴正是杯沿。
玉杯中的浆水,清透呈碧玉色,轻轻一晃,水纹涟漪而起,十分美丽。
陈容哪里见过这般华贵不凡之物,她伸手接过,轻轻晃了晃,笑道:“倒是要尝尝。”
端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
浆味,入口有点苦,苦过之后有点清冽,陈容笑道:“倒是好喝。”说罢,又抿了一口。
那婢女见她品尝得有滋有味,福了福,缓缓退下。
不一会,她便走下楼梯,走到织姐身边,掩嘴笑道:“喝了。”
织姐点了点头,道:“无媒无娉地跟在石闵身后,也不知是被转过几次手的姬妾。想一想,倒是我家郎君亏了。”她轻描淡写地提着‘石闵’两字,不管是这个姓氏,还是这语气,都透着一种骨子里发出的轻鄙。
年青的婢女闻言,点了点头。刚才,她给一个年轻的女郎端上了青楼楚馆中才有的极乐之饮,可不管是她,还是那织姐,都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似乎,没有经过冉闵同意,便动他的身边人的事,不值一提。。。。。。。事实上,在建康,这样的事也确实是不值一提。士大夫以放荡不羁为美,如果有同伙不宣而告地动了自己姬妾,都会置之一笑,有旷达洒脱者,还会送上一副嫁妆,奉上一樽薄酒以示庆贺。两婢在琅琊王氏呆了多年,对她们来说,她们的郎君愿意动一动别人的姬妾,这实是大给面子的风流雅事。
当然,也有不识时务的,当年的石崇,便舍不得一个绿珠,在别人索取时不但不成全,还严词拒绝。在那种社会风气之下,石崇的拒绝,无疑是打了人家重重一个耳光。因此,他被对方记恨于心,最终,这个晋室中最富有的人财富被抢,人也被杀,而心爱的姬妾绿珠,也落了个跳楼而亡。
两婢交谈了一阵后,年青的婢女退下,向陈容所在的阁楼走去。而那年长的织姐,则手捧托盘,来到王弘所在的院落。
不一会,她来到院落外。倾听着里面传来的悠然琴音,织姐向一护卫问道:“郎君可好?”
那护卫应道:“正如桓九郎在一起。”
织姐上前一步,低头捧上一个木托盘,恭敬地说道:“这是从建康带来的五石散,不知贵客尝否?”
那护卫点了点头,向后退去,右手一伸,“进吧。”
织姐应声入内。
竹屋中,一袭白衣的王弘,正低着头抚琴,在他的身边,是趴在几上,眼睁睁地望着前方出神的桓九郎。
织姐走近,她把手中的托盘放下,福了福,退后一步,轻声说道:“郎君,九郎,大敌当前,生死转眼之时,何不品品神仙虚无之乐?”
她这话一落,那桓九郎转过头来。
他朝着那织姐瞟了一眼,又看向摆在几上的五石散,道:“说得不错。”说罢,他拿过一份。
王弘还在弹着琴。
织姐慢慢退后,她来到了院落中。目光微侧,时不时地朝房中瞟上一眼。
不一会,琴声止息。
这时,那织姐喃喃说道:“郎君服了五石散了。”声音低而淡。
声音一落,她轻喝道:“上好酒。”
“是。”
两个婢女端着酒樽走了进去。她们进去不久,一阵衣服摩擦的声音和亲嘴的声音传来。
这种种声音中,夹着一人走向门口的脚步声。
却是王弘走了出来。他一走出,便回头把房门掩上。这时的他,俊脸微红。织姐连忙上前一步,帮他把衣带敞开。
王弘敞着衣裳,披散头发,大步向前走去。
织姐上前,在他身后躬身说道:“郎君可要沐浴?”
因为服过五石散后,会身体发热,这个时候如果洗一个冷水澡,会相当舒服。
王弘点了点头,道:“也可。”他的声音透着嘶哑,目光明亮异于常时。
在织姐地服侍下,王弘洗了一个冷水澡后,宽衣缓带。他缓步走到台阶上,伸手扶着竹栏杆,仰望着天空出神。
这时刻,天色已晚,天空中,只有数星繁星,一轮明月。
织姐走上前来, “郎君,可要走走?”
王弘点了点头,缓步走下台阶。
这一次,织姐走在前面。
在外面转了一圈后,织姐带着王弘来到阁楼处,她朝着他盈盈一福,掩嘴笑道:“郎君,明月如水,楼上风光最好。”
自服过五石散后,王弘便有点懒散,何况这织姐所言甚是有理,从这个阁楼上看风景,整个院落全收眼底,如此明月相照着,那风光自是独好——织姐是他身边的老人,对自家郎君的喜好,那是清楚得很,因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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