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到了竹林,谢斐在竹子根部扒拉落叶,说道:“素律姑娘,你说等到来年早春,这里会长竹笋吗?”
素律道:“应该是会的,小娘还是别弄脏了手,我们先去膳房吧。”
“不碍事,洗洗就好。”话音一落,谢斐扒拉的动作也停下。
素律故作不解,“小娘,怎么了?”
“你有没有听到,好像有人在哭?”
碧影摇曳的竹林中,除了竹叶瑟瑟声,隐约还夹杂着微弱的哭腔。
谢斐循着声音走过去,来到土屋前。
其中一道门是半掩着的,声音便是从中传出。
谢斐径直走了进去,只看木床上趴着一人。
这人在微弱哭泣,哭腔跟濒死的小猫一般细弱,断断续续快要脱气了。
谢斐上前,才发现直愣愣趴在这的,居然是丽蝶儿。
丽蝶儿浑身是伤,被鞭打的伤口尚在流脓,而挨过板子的背部臀部更是血肉狰狞,一股血腥味在屋里弥漫。
她虽说换了一身干净的粗布衣裳,但始终没有得到应有的照顾,结痂的伤口粘连着衣料,竟然长在一起,看得瘆人。
可想而知是有多疼,她才在昏迷中,也发出无意识的呢喃。
谢斐诧异道:“她怎么在这?”
素律道:“丽小娘伤了脸,腿也坏了,主君嫌弃,让人把她挪走。”
萧世蓉和老夫人都不理会,任凭丽蝶儿自生自灭。
素律本想叫大夫给丽蝶儿医治,谁知苗氏认定自己流产是丽蝶儿所为,勒令素律将丽蝶儿扔出府去。
反正一个贱妾,烂在路边也不打紧。
可丽蝶儿终究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从前还在苗氏身边做女使时,总是温柔老实。
她怕生,见谁都结巴,唯独最喜欢素律,跟在素律身后姐姐长姐姐短的叫。
素律不忍心真将人丢出去,偷偷给挪到这地方来,自己去买了些药,暗中给丽蝶儿涂抹在伤口上。
她不料,谢斐居然会走到这边来,还意外发现了丽蝶儿。
“谢小娘,丽蝶儿伤得重,放着不管早晚是要死的,您不用跟她一般见识。午时快到了,我们还是去膳房吧。”
素律一门心思想把谢斐带走,再想个法子将这件事遮掩过去。
谢斐莫名其妙道:“我为什么要跟她一般见识?”
素律张张嘴,欲言又止。
苗氏滑胎,谢斐也被牵涉其中,明知幕后主使是谁,却只能不了了之。
动不了萧世蓉,难道不迁怒在丽蝶儿身上?
谢斐靠近竹床,先摸了摸底下菲薄的被褥。
“这又冷又硬的,跟田庄上有的一拼。生病的人最忌讳着凉,你去拿好一点的棉被过来。”
素律是精明强干的人,听闻此话,也不免愣了愣。
谢斐又撩开丽蝶儿额发,手背贴上额头测试温度。
“看,果然是发烧了。还有这满身的伤,啧啧,也是命大,竟还活着。”
谢斐探查一番,简单吩咐道:“除了被子,你再去找些白酒,银针,棉线,小剪子来。我再给你开张药方,顺便捡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