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的火车,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舒适,除了比坐拖拉机平稳一些之外,叶狗并没有觉着它哪好,甚至还觉着它的声音远比拖拉机来的吵人。
一路上叶狗遇到了不少拎着化肥袋子到西山生活的农民工,在提到西山这座城市的时候,这些人的脸上流露出来的都是一种令人很莫名其妙的自豪感,简直可以用眉飞色舞来形容,这让本来对西山兴趣并不大的叶狗的心里边也犯起了痒痒。
但实际情况并不像他们说的那么好。在火车上忍受了一宿浑浊空气的叶狗,还想下车好好透透气,可没想到,这车站的空气比火车里的还要糟糕,直让他的嗓子有一种冒烟的感觉。当跟着前来接站的赵长寿走进如同蒸笼一样的地铁站里的时候,叶狗彻底对西山的生活失去了兴趣。
赵长寿,小名狗蛋,外表就像他的大名一样,又长又瘦,而这性格就像他的小名一样,特别操蛋。由于前三个孩子都夭折了,所以他这个老四也就特别金贵,他爹和中年得子的赵来福一样,基本上啥活都不让干,就是惯着。不知道是不是让他爹给惯坏了,这家伙十六岁那年偷了家里边的八百块钱就跑了。本来还是天天以泪洗面的老两口,在收到赵长寿寄回家的第一个月工资八百块钱后,愣是逢人就夸他懂事的夸了三年,尽管这货寄得没要的多,但他爹妈还是可着劲儿的夸。
赵长寿拼命在一旁向叶狗卖着自己的彩票经,而赵来福的一双大眼珠子则是就没有离开过那些白花花的大腿。
憋闷的心情直到叶狗进了这个位于南兴家园小区后才得到了缓解,由于地处西山生态园,所以这里的空气还算是能够让人接受。
叶狗咬着牙给保安队长买了两条软玉溪之后,赵来福也成功地住进了宿舍。
事实证明,叶狗这四百六十块钱花得很值,在上班第三天的时间,赵来福就被保安经理看上了,隔三差五的就领着这货出去招摇过市的出席各种各样的酒局,在帮着保安经理摞趴了几桌酒友之后,他直接就成了一个天天吃喝玩乐的三陪。而叶狗和赵长寿也因为有了这层关系,直接从室外转到了室内,干起了看看监控、斗斗地主的闲差。
赵长寿早就出去过嫖了,赵来福也到城里头干过了,而叶狗却是除了小区旁边的生态园之外再没去过其它地。虽然发过恨,说把赢的钱攒下来打车去转转,但是每次赢完过后他都还得再倒贴个几十块的请那帮赌友吃饭,这久而久之的,这个伟大的愿望也就渐渐成为了过去式。
至于每月那一千八百块钱的工资,三三两两的往外借借,再加上给小区里边的孤寡老人买点廉价水果,到头来也剩不下多少,好在老爹老妈都不指着他这点钱揭锅,不然的话他还真无言面对江东父老了。
吃过晚饭,叶狗像往常一样,蹲到小花园的台阶上听那帮老头老太太们聊着现在、过去和未来。说实话,听得越多,叶狗越是觉着这些有房有钱有医保的老头老太太过得不如赵家屯的老人们舒坦,最起码他们每天不用挂挂着自己孩子啥时候来看自己,更不用将感情寄托在宠物的身上。
“狗爷,狗爷!”赵来福的大嗓门,愣是比那不远处的最炫民族风都高了一大截。
“瞎咧咧什么!”叶狗没好气地朝着正往这边跑来的赵来福瞪了一眼。
已经从粗衣布裤直接跳到了阿迪耐克的赵来福,身上已经找不到半点农村人的影子了,单是他脖子上的链子,就能抵上叶狗一年的工资。
赵来福神神秘秘地凑到了叶狗身旁,笑嘻嘻地说道:“当然是好事了!骆哥想让我从咱们队里边找几个人去帮忙站一下场,这回可不是那种三头五百的小场,而是一给就是一千的大老板!长寿已经换衣服去了,怎么着,你去不?”
站场,是小区保安赚外块的方式。在他们来之前,赵长寿就常做这种事,不过他那会拿到手的也就是五十块,剩下的都让保安队长给眯了。不过现在有了赵来福,通常都是他眯别人的了。
“不去。”对于这种外块,叶狗是一点儿都不稀罕,倒不是说他不敢跟那些江湖人物打交道,而是觉着爹娘让他出来可是干正事的,不是为了丢人的。
“好吧。那什么,骆哥的手机不用了给我了,我这个手机你拿着用吧。”被拒绝过几回的赵来福早就料到了叶狗会这么说,也没有多说些什么,把手里边的苹果四S塞到叶狗手里后就跑了出去。
手机,叶狗一直想买,不过不是给自己用,而是寄回老家,给老爸老妈,这样自己就能够给他们打电话了。可惜……他到现在还没有攒够给他们买一台像样手机的钱。而赵来福和赵长寿这两货,一个把钱花在了女人身上,一个把钱花在了福利事业上,要不是骆哥给过赵来福两手机,他们俩现在也和叶狗一样。
“叶狗,你为什么不跟着他们一起去赚点外块?”甜美的声音很是突兀地响了起来,看到跟自己说话的人是有着物花之称的张玲玲时,叶狗连忙站了起来。
张玲玲和叶狗同岁,在这里没有开发之前,她也算是地地道道的农村孩子,可现在,人家家里可是拥有三套房产和几十万存款的有钱人。最难得的是,她不像小区里别的女孩那样有钱后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依旧是过着普通的生活,而且还为了陪父母方便,直接放弃了在城里边工作的机会,在小区物业工作起来。
叶狗傻笑着说道:“嘿嘿,不怕你笑话,其实我胆小,还怕疼,所以……”
“噗……”张玲玲被叶狗憨傻的模样逗乐了。比叶狗矮了一头的张玲玲似乎刚刚洗过澡,叶狗现在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她那条颇具杀伤力的沟壑,再加上不知道是沐浴露还是洗发水的香味,令叶狗禁不住就眯起了小眼。
张玲玲并没有意识到眼前这个貌似人畜无害的家伙正在亵渎着自己,一番欢笑过后,十分自然地坐到了叶狗旁边:“不去也好,跟骆哥打交道的那些都是社会上的人,你来之前,咱们小区保安就已经换过不少人了,听说都是因为跟着骆哥的时候惹了那些人才被赶走的。”
“你怎么知道的?”这个事儿叶狗很清楚,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有机会来这里,不过为了能够多听会这甜美的声音,他还是觉着揣着明白装点糊涂比较好。
张玲玲哭笑不得地说道:“难怪她们都说你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怪胎,这种就连小区居民都知道的事儿你竟然不知道。”
“呃……”张玲玲的话令叶狗有些无奈,只能是报以苦笑。
张玲玲有些抱歉地吐了吐舌头:“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我们都觉着你这人挺怪的。不抽烟、不喝酒、不玩网游也不出去混,既不像赵来福那样天天沾花惹草,也不像赵长寿那样天天做发财梦,整天除了上班就是呆着,完全不像是当代人的生活方式。叶狗,你不会真像们说的那样,是个逃犯吧?”
“嘘……小点声,别让人听见!”叶狗故意做出了一副秘密被人发现的模样,做贼似的东张西望着。
“别装了你,我宁可相信赵长寿是逃犯也不相信你是,有哪个逃犯会天天自己掏钱给小区里边的老人买吃买喝?上个月是你冒着大雨给6号楼的方奶奶送的饭吧?还有上次号楼罗爷爷的狗丢了,也是你花了一晚上时间找回来吧?还有……”
本来还是抱着能多唠一会儿就多唠一会儿的套着近乎的叶狗,在听到张玲玲将自己来到小区之后做的那些所谓的“好事儿”一件不落的全部说出来的时候,他不由就有些傻眼了,难道这个小富婆对自己有兴趣?不然的话,她怎么能知道自己那么多事儿?
“你的事儿啊,早就传开了,我爸我妈吃饭的时候常常提起你,都说你是个好男人。”最后三个字,张玲玲完全是用蚊子哼哼一般的声音说出来的,饶现在是晚上,叶狗还是看见了她那白嫩的小脸蛋上的红晕。
“这什么情况?这是啥意思?”叶狗有些傻眼了,虽说天天跟保安队的人吹牛bi,说早晚从小区里边弄个有钱有房的婆娘,但是……那只是吹牛bi啊,这种癞蛤蟆吃天鹅肉的事情怎么可能真得发生?
“叮铃铃……”叶狗正发着呆呢,他手上的电话响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他一跳,看着电话上面显示的狗蛋两个字,他不由就有些纠结了。狗蛋那个诺基亚他会用,这种高端手机……他是真心不知道应该怎么用。
“滑一下就可以了。”张玲玲十分热心地帮叶狗滑动了一下屏幕上的绿色键。
“谢谢。”苦笑着道过谢之后,为了不让自己在张玲玲面前显拙,叶狗故意学着赵来福的样子把电话斜举到了耳边。
“喂……”
“狗爷,快带人来啊,我们被人堵了!”
“怎么回事?你们在哪?”
“我们在海龙迪厅里边,他们人太多了!”
“知道了。”
“你有事就先去忙吧,回头再聊。”
挂断电话的叶狗还没有来得急开口,张玲玲就已经十分体贴地站了起来。
叶狗点了点头,连忙朝着大门口的岗亭跑了过去,拿起对讲机就吆喝了起来:“所有能动快的都听好了,骆哥让咱们去海龙帮忙,有愿意去的,赶紧来南门集合!”
不到十分钟的工夫,二十多个保安纷纷聚到了小区南门。
叶狗二话不说,招呼着这二十来个保安直接打了门口的黑车杀向了海龙夜总会。
地下一层是桑拿,地上一层是迪厅,二三层是KTV,四层是赌场的海龙夜总会是一个比较杂乱的娱乐场所,赵来福曾经请他来这里玩过一次,那一次的花销就抵了他一月的工钱,最让他觉着冤得是,花三百块钱找来的陪酒小姐,竟然真得只是陪酒,如果想要**,还要再花五百块钱。别说叶狗不是那种花钱买痛快的人了,就算他是,他也不愿意当这种冤大头。
离海龙夜总会还有一百多米的时候,叶狗看到了停在夜总会门口的那十多辆金杯,他连忙让司机将车停在了一旁,着急地下车拦住了后面的车子:“都停下!”
“狗哥,咋了?”
“狗哥,还没到呢!”
众人一脸茫然地看着叶狗。
“穿着制服的都脱了,都分开到路边等着,我先进去看看情况。要是一个小时还没有咱的人出来,你们就报警!”
叶狗长的不丑,当然也不帅,那张有些瘦巴的脸上唯一的可取之处就是那对特别显笑的酒窝了。不过他的气质,却是有些与众不同。怎么说呢,总是给人一种理所应当的感觉。就和现在蹬着千层底、穿着牛仔裤、套着老人衫走入海龙夜总会似的,虽然这打扮有些奇怪,但是这人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丝毫不会让人觉着诧异。
踩着那被高瓦数射灯照得通明瓦亮的大理石地面,叶狗走进了这个上次差点没有让他犯病的迪厅。
尽管大功率排气扇在呼呼运转着,但是这占地达两千多平米的迪吧大厅里依旧是那么乌烟瘴气,也依旧是人满为患。
人群分了三拨,一拨是站在周围的顾客,一拨是站在舞池外面的工作人员,最后一拨便是那在卡座区域对峙着的两帮人。
留着毛寸的骆哥斜叨着烟卷,大马金刀地坐着。
单挑,一对三算不了什么。可是群架,对方的人数是自己的三倍。估计大多数人的反应都会和那十来个保安和二十多个社会人员一样,面无表情地站着。也就是来福和狗蛋这种傻缺会傻不愣登地站在最前面,而且还是怒目圆瞪地站着。
坐在骆哥对面的,是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他的面目不像骆哥那么狰狞,而是像个没事人似的把玩着手里的多宝串,很有电影里边那种宠辱不惊的黑社会老大范儿。只是不知道如果他身后没有站那一百来号人的话,他还能不能这么淡定。在那多达百人的队伍中,有三十多个身材与来肥一样魁梧的腰肥膀圆的汉子,就算人家没啥底子,光凭那一肉肥肉,也能把骆哥他们给活活压死。
“老歪,我告诉你,就算龙哥不在了,也轮不到你到这里来撒野!欺负人家孤儿寡母,你真特娘的给西山爷们长脸!”
“骆军,海龙的小弟都没有出来放半个屁,你丫一个外人跑这里来装什么洋蒜。怎么着,看你的意思,不光想接手海龙的生意,连海龙的破鞋也想穿上是吧?”
“你特娘说什么呐!”
“没听懂吗?”
虎目圆瞪的骆三炮和波澜不惊的谢老歪比起来,差了那么一点火候。叶狗听来福说过,海龙的老板前些日子出车祸死了,他的死,打乱了周边乡镇的地下格局,像谢老歪这种想要把场子盘过来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狗爷!”
叶狗正在暗暗观察着人群呢,赵来福那傻缺突得扯着嗓子叫了起来。他那嗓门本来就大,再加上这里又是封闭的空间,所以他这一嗓子对于很多人来说,简直就是如雷贯耳。
“不好意思,他叫我呢……”叶狗见谢老歪有要发飙的趋势,连忙怯声声地举起了手。
谢老歪有些傻眼,一脸鄙夷地看着傻不啦唧的叶狗,冷冷地说道:“次奥,磕瓜子磕出个臭虫来……”
谢老歪的话刚说到一半,那脸就变成了黄瓜绿,只见叶狗就像是没有看到他似的,径直走向了来福和狗蛋,见两人的衣服都有点零乱的时候,叶狗的脸色蓦然拉了下来:“和你们说过多少回了,一个个都是穷打工的,没事出来装什么黑社会!”
“叶狗,让你带的人呐?”骆军生气地朝着叶狗叫道。
叶狗不冷不热地瞥了骆军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骆哥,兄弟们都是抛家舍业到西山来谋生活的,你让兄弟们拿着那千八块的工资跟您干着玩命的活儿,出了事儿你大手一挥就让他们哪来的滚哪去,你觉着这合适吗?”
赵来福一见叶狗竟然向骆军开炮了,连忙朝他使了个眼色:“狗爷……”
叶狗没好气地打断了赵来福的话:“你给我闭嘴,我特妈的不稀得说你,挺着个大个子,什么正事儿也不干,天天瞎混,你对得起你爹还是对得起你妈?我领你出来,是为了让你混黑社会的啊!”
“我次奥,叶狗,你特娘的……”
“唰……”
骆军刚要发火,叶狗的身体就毫无征兆的动了起来,随着他的动弹,所有人的脸色都被吓得煞白。
“吧嗒……”谢老歪手中的多宝串掉在了地上,他目瞪口呆地长大了嘴巴,他到现在都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正兴致勃勃地看着狗咬狗呢,这个乡巴佬的钥匙尖儿,怎么就突然顶到了自己的眼珠子上?
左手搂着谢老歪脖子,右手拿钥匙尖儿顶着谢老歪眼珠子的叶狗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满怀歉意地看着谢老歪说道:“歪哥,别生气,兄弟我实在是太害怕你了,所以才不得不先下手为强。”
所有人都傻眼了,这是什么理论?这是一个知道害怕的人会干出来的事儿吗?
“小子,知道死字儿怎么写吗?”短暂的惊疑过后,谢老歪咬牙切齿地叫了起来。
叶狗一本正经地说道:“知道啊,我刚刚不说了嘛,正因为知道,我才要先下手为强啊!”
“叶狗,别乱来,快把他放开!”骆军没法淡定了,这玩意两帮人就算打起来,哪怕是打死两个小弟都没啥事,可这万一谢老歪出点啥事,那自己可真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没听到你老大说什么吗?”谢老歪恨恨地说道。
叶狗不屑一顾地瞥了骆军一眼,悻悻地说道:“我要是把你放喽,你身后这些人别在腰里边的家伙还不得全招呼我身上啊?你觉着都已经这会儿了,还让我把你放开的人,会是我老大吗?”
叶狗这一句话,说得骆军有些无地自容,叶狗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把谢老歪放开,那估计就算不死也得残废。
“你们俩还傻不愣登地杵着干嘛,还不快点滚!”叶狗生气地朝着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的来福和狗蛋吼了一嗓子。
谢老歪冷笑一声,阴声说道:“滚?我倒要看看,谁能滚出这里!”
“唰唰唰……”
谢老歪的话音一落,他身后那百十来号子人就有将近半数的人抽出了别在腰间的西瓜刀。
一看到这些明晃晃的西瓜刀,骆军登时就火冒三丈,怒不可遏地指着谢老歪叫道:“谢老歪,你特娘的还想跟老子动家伙?”
谢老歪不屑一顾地瞟了骆军一眼,歪着眼珠瞅着身旁的叶狗说道:“小子,你有种,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你马上走,我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叶狗不假思索地说道:“歪哥,我相信你肯定是一个脚踏黄土头顶天一口唾沫一个钉的汉子,可是我今儿来这里不是为了把您怎么样,而是为了把我老乡带回去的。我们都是一个屯的,到时候我囫囵个儿的回了家,而他们却缺了胳膊少了腿,我这以后没法做人啊!”
谢老歪咬牙切齿地说道:“好,把你的老乡也带走!”
“谢谢歪哥,您真是个肚子里边能撑船的真汉子。除了我的老乡之外,我的同事也站在这里呐。我们都是一个锅里边捞饭吃的穷苦人,这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有个好歹啊!”
“你不要得寸进尺!”
谢老歪恼了,彻底恼了,他本来就没有打算放了叶狗,完全就是在忽悠叶狗把自己放开而已。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个臭小子竟然没完没了的跟自己较上劲了,这让他禁不住就有些装不下去了。
“歪哥真是个文化人,都会说成语,我就不行了,学上的少,识得字儿少,懂得道理也不多,你这么博学,弄得我更害怕了。歪哥,我没骗你,我是真得害怕,你看,我的手都在抖了……”
“我次奥……”
谢老歪急得真在心里边骂狼,你特娘的害怕还不把钥匙放下?抖,抖你妈bi啊,你再抖两下,老子以后就成了独眼龙了!
“让他们走!”谢老歪无可奈何地朝着小弟挥了挥手。
有了他的话,一干人等这才让出了条路。
看着那一把把明晃晃的已经开刃的刀片子,骆军算是彻底明白叶狗为什么会这么做了,如果不是他先下手为强,恐怕今天对方肯定会拿着他们试刀了。
义气,说起来很简单,但是做起来很难。
骆军一直就想当一个有义气的人,但是现实的世界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坚持自己的义气,上次的事情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他能帮那些保安做的,就是多给点钱,别的……他无能为力。
可是现在,他却从这个没有赵来福的话,他都懒得搭理的叶狗身上看到了这两个字,这让他禁不住就有些感动。
“叶狗……”
叶狗欲哭无泪地看着愣在原地的骆军等人叫道:“大哥们,我没骗你们,我是真的害怕,你们还不快点走,一会万一我的手抖擞大了,咱们谁都走不了了!”
“快点滚!”谢老歪一听这话急了,连忙朝着骆军吼了起来。
“骆哥,快走吧!”赵来福不冷不热地推了骆军一把。
被推了一把的骆军刚欲抬脚就止住了动作,因为他发现,站在他身后的那些保安也好小弟也罢,都没有像平常那样唯他马首是瞻的动弹,而是一个个神情凝重地杵在原地,眼睛死死地盯着谢老歪身后的人群……
年轻人,总有那么几分血性。
正是凭着这几分血性,他们才选择混社会。
此时,认识不认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这个男人,让他们见识到了什么叫义薄云天。不管是骆军身后的小弟,还是谢老歪身后的小弟,都在心中情不自禁的将叶狗跟那千里走单骑的赵子龙联系到了一起。
但事实上,叶狗并没有赵子龙那么威猛,他真的是因为害怕才先下的手。更是因为害怕人多了你一言我一语的场面不好控制,才想着让他们先走。来福和长寿不会走,是在他预料之中的,但是那些同事和陌生的混混也留了下来,是他没有想到的。
年近半百的谢老歪,能在西山混混了三十多年还没折进去,凭的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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