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水，睡衣松松地挂在身上，“我那天去了我楼下那个女孩的家里，她的衣柜里，满满都是这样的长裙，哥，老实交代，这裙子给谁买的？”

    　　子眸就着长出来一截的睡衣袖子擦拭着头发，歪着脑袋盯着依旧收拾着书本的段子璃。

    　　“丫头睡觉去，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子璃将子眸拽进一侧的客房里，将门带上。

    　　窗外新月如钩，衣橱里那条裙子被子眸铺在了床上展示，完美的腰线，她适合长裙在脚边摇曳生姿，他记得青春懵懂时，便喜欢歪在路边看女生袅袅婷婷的身影，他记得伙伴们都喜欢看穿短群的女生，短裙在膝盖处飘摇，玲珑的小腿尽现眼前。

    　　而独独他喜欢看穿长裙的女生，他喜欢长裙在风中舞过，瞬间流连忘返于脚踝与风中的悸动，他甚至猜测着，那长裙下，会是怎样美好的的一双腿。

    　　而现在，他依旧猜测着，他在午夜的时分疯狂地想她，他将她的手机和自己的一起放在手包里，尽管她的早已电力耗尽，早已不再有一丝的声音。

    　　他贪恋手机上她残留下的气息。

    　　他有时候想，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唯唯诺诺的人，他记得在那些所谓的红颜知已面前，他一直是个强势的人，强势到一句话不合拍，会转头就走的人。

    　　可是面对她，他发现，他找不到自己了，他变成了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陌生的人。

    　　子眸怔怔地看着那扇门在眼前关上，子璃佯怒的神情在门扉合上的瞬间从唇角散去，在他的眼里，她永远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女孩。

    　　嘟着嘴转身，子眸的目光落在玻璃橱窗角落里一只面目全非的葫芦上，那是一只瘦小枯萎的葫芦。

    　　她记得那一年的葫芦没能长大，因为母亲离去了。

    　　她在那一年固执地认为如果院子里依旧爬满的是另一种细密叶子的藤萝，母亲是不是就不会在那一年离去？

    　　她在很多年以后才知道那一种植物叫苦瓜，苦中带着一抹清香，回味有着一丝甘甜。

    　　她记得在吃掉整整一盘的清炒苦瓜后才明白了父亲偏爱吃苦瓜的意义。

    　　那一年风雨落尽后，父亲扯落了一院破败不堪的藤蔓，却将这一只风干了的葫芦放在了自己面前。

    　　原来葫芦不会有七彩的颜色，原来葫芦里不会蹦出一个会说话的小娃娃！

    　　子眸记得那一年用铅笔在葫芦上画了母亲长长的波浪般的头发，满满都是，可她画不出母亲温柔似水的眼睛。她记得她满意噙着眼泪去求了子璃，她看着他取了电烙铁，将她幼稚的笔触永久地留在了葫芦上，又娴熟的在发下画了母亲明眸善睐的眼睛。

    　　眼前模糊一片，子眸久久地盯着葫芦上墨黑的烫痕泛着岁月干枯的痕迹，而他们的母亲，就这样永远地刻在了他们的心里。

    　　于子璃，于他一生漫长的岁月里，这样的记忆，是不是永久不会去遗弃与忘记？

    　　子璃在床侧坐了下来，伸展开来的长裙占据了大床的一半，他试着在另一侧躺了下来，紧紧挨着长裙丝滑的衣袖躺了下来。

    　　长裙的裙带被子眸在腰间松松地挽了一个蝴蝶结，子璃在轻拉一角后，看着那个蝴蝶结无比妖娆无比慵懒地松散在眼前……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