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青、睡莲紫、还有他最喜欢的墨绿。
而他看到了一件男式的衬衣混于其间,似曾相识。
他笃定那是他的衬衫,子眸说,她将他的衬衫借给了楼下的女孩,楼下的女孩和齐天诺在一起。
而他的衬衫就与她的衣裙亲密无间地在一起。
他记得他也把那件灰紫的Burberry的长裙和自己的衣服放在了一起,也如这样般,亲密无间。
如果有一天他能和她生活在一起,他想,他喜欢看到两个人的衣物在一起,哪怕是在储藏室里,也要纠缠缱绻在一起。
他载她去了养生馆,他替她要了小盅的佛手养胃粥、枸杞鸽子汤、**雪蛤……,大大小小七八盅,他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吞下,他逼着她吃完所有的东西。
而她没有抗拒,或许于周小蝶,她早已习惯当一个听话的乖乖女,早已习惯有人替她做着所有的决定,或许此刻,她的胃真的空着。
他在回程的时候载她去了超市,他推着车,她跟在后面,他选了鸡蛋、牛奶、各式的水果,还有充饥的长面包,他很想牵着她的手慢慢地在超市里选购商品,就像身旁那些小情侣一样,可他看到她的眼里,依旧有着点点的绝望。
他在寂静的楼道里终牵了她的手,她上楼的步伐有着无力,她的额上甚至渗出点点的汗滴,可她的手在初夏的黄昏里,却胜过寒冬的凉。
而她中指上的指环,硌疼了他的手心。她依旧戴着它。
哀莫大于心死。
他能理解她,记忆里,曾经父亲也像这般,在母亲刚离去的日子里忧郁寡欢,仿佛母亲留下的所有点点滴滴,都变成一点点的寒意,这点寒意就一直沁到心底深处去,然后从那里翻出绝望,那是怎样的绝望,对生活,甚至于对生命,不曾再抱任何一丝一毫的幻想。
可明天总会来临,一切,也终会过去。
段子璃摁她在沙发上坐下,他清空了冰箱里所有的东西,整齐地摆好所购的一切,等他出来时,她却睡着了,就歪歪地靠在沙发上,沉沉地睡去。
她微颤的睫毛上,俨然挂着泪滴。
他抱她去了房间,他的手触倒她柔软的腰,她紧紧地缩在他的怀抱里,就像初见时,她紧紧地缩在飞机上的座位里。
他替她褪了鞋子,他看到了她白皙的小腿,纤细,脚踝处,盈盈一握。
他替她整理好了长裙,灰色的,浅浅的灰,像极了她的心情。
他替她盖好了落被,取下了头上的发卡,他终于能理解那一年父亲的心境,看着自己心里最爱的人渐渐地憔悴下去,渐渐地像花儿一般开到极致,再慢慢地凋谢下去,那是怎样的一种无能为力的痛?
他合上了窗帘,窗帘不小心碰到了那只驼铃,“叮”的一声脆响,余音悠长,他担心地回过了头,他担心任何一点细小的声音惊醒了她,他盼望她能康复,康复如初,他喜欢看到她淡淡的微笑,他喜欢看到她俏皮地看着自己,俏皮地说,回去吧,脱了洗了睡吧。
关上了门,楼道里的灯在瞬间亮起,暗淡的颜色,几只飞蛾开始围着灯在狂舞,却在灯熄掉的一刹那不知飞向了哪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