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烟蒂,伸向她耳畔的手在空中顿了顿,终还是落在耳畔,替她抚去了一缕散落下的发。
他在颠簸的车上递给她一大块德芙的黑巧克力,“这里,只能买到这一种,若是山上不适应,记得吃一块,”她忘了去接,她记得那一次,他在雪山顶上流着鼻血,他在电话那端开着玩笑说,蛾子,我为了和你说这几句话,差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他还说,我们下次一起来,一起来好吗?
他将巧克力塞进了她手边的包里,他看到了那一尊小小的木匣子,黑暗的颜色,雕刻着他看不懂的图腾。
雪山笼罩在浓雾里,木栈道上有着水湿透的痕迹,他紧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的裙摆一一地扫过栈道,水的印渍缓缓的渗透进那几丛丝绣的竹子里。
风起,云散,远远雪山的顶在浓雾中露出一个角,苍穹下一个雪白的顶,映在蔚蓝的天幕上,山的背面,有着灿烂阳光闪耀的光芒。
一米阳光,原来在离天空最近的地方。
4680米的平台上,七彩的幡旗在风中狂舞,冰川带着一抹魅惑的浅蓝色呈现在山涧之间,隐在似云非云似雾非雾的薄纱里,在风过时露出它的光芒,又在风过后掩起它的面纱。
小木匣子费力地打了开来,一抹烟色的骨灰,从指缝里飘出,随风而去,千年的冰川,承栽千年的爱恨情仇。
骨灰滑过指缝,消失在风中,想抓住,却再也抓不住了。
他随风而去了。
风会带它去任何一个角落,雪山顶上,一米阳光里,千年不融的冰川里。
冰川,会不会很冷,比雪山顶还冷?
周小蝶怔怔地看着他像风一样的飘过,瞬间,无影无踪,高原上的风吹乱了她的发,吹干了长裙上的水渍,在上面渲染着一层薄薄的冰,冰凌落在腿间,刺骨的寒。
可她的天诺,却执意要长眠在这里,这里,多冷啊。
怀里的小木匣,空了,心里,仿佛也空了,空荡荡的,甚至于连稀薄的空气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
感觉不到冷,感觉不到风像刀子一样割着脸庞,感觉不到自己在费力地呼吸。
眼前,那片雪山不见了,那片冰川不见了,一切,在黑暗里……
他看着她小心翼翼散开五指,狂舞的风瞬间便带走她指缝的一切,阴霾的天空下,无尽的苍穹尽落那一缕轻烟般的骨灰。
他看着她的手在空中发着抖,她的指端在风中冻得通红,他看着她的眼泪就如溃堤的河水一样从眼角翻滚下来,他看着她直直地向后倒去。
她的唇,泛着一抹的青紫,她的脸庞泛着灰,他叫着她的名字冲上前接住了她,她就像秋天里一片枯萎的叶子,随风无尽的飘摇。
叶子飘到哪里,由风决定,是吗?
可她不是叶子,她是他一生想要尽力去呵护的人,呵护一生,守候一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