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通道,结果什么都没发现。
他走到正面石壁前小心翼翼地拿手电筒往几个洞口里照,每个洞均有好几米深,有的末端向左拐,有的则右拐。
一士兵说:“团长,咱们无路可走了,该不会是咱们走错地方了吧?或者,藏宝图画错了?”
林居安拿出藏宝图,看了看,紧皱着眉头说:“蛇之后是泥鳅,刚刚走过的是泥路,泥路上方有蛇。泥鳅、泥鳅……这到底什么意思?”
猛然间,他大声自语道:“哦,对了,泥鳅爱往泥里钻。”
他收起藏宝图,扫视了一下众人,说:“咱们得从这些洞里钻过去。”
一士兵怯怯地说:“这些洞这么小,又很长,里面会不会有机关、陷阱什么的?”
林居安点点头,低头皱眉,来回踱着步。
他突然在林丰义面前停住脚步,说:“你先爬进去看看!”
林丰义心咯噔一下,洞那么狭小,万一有机关,他想躲都躲不掉,只能乖乖送死。即便地洞没有机关,地洞那一头呢?谁能保证没有机关?爬进去显然凶多吉少。林居安不叫国军士兵而叫他,显然是对他仍有疑心,不把他当自己人看待。
他正迟疑着,林居安嗖地拔出手枪,指着他的脑袋:“我命令你进去,你听到没有?”
林丰义看着黑乎乎的枪口,反而不惧怕了,淡淡地说:“团长,进去没问题。但是墙壁上有这么多个洞口,咱们是不是先弄清楚该从哪个进去才是安全的?”
林居安说:“你以为我有大把时间吗?不必了,你现在随便挑一个进去。怎么,你怕死了?”
林丰义说:“人只活一回,谁不怕死?”
林居安冷笑一声:“可是,我记得你说过,在寻宝过程中死,比被土匪打死强的!”
林丰义还想说什么,林居安怒喝道:“废话少说,快进去!”
林丰义仍迟疑不决。孙亮走过来,挡在他面前,说:“团长,刚才是我惊动了蛇群,害大伙被蛇咬。就让我进去吧?”
林居安狰狞地大笑:“人人都抢着活,没想到还有人争着死。好,就你进!”
林丰义原本想找个借口打消林居安要他进去的念头,他并不是怕死,而是不想就这么糊里糊涂的丧命。孙亮挺身而出打乱了他的计划。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替他进去。
他一把将孙亮推开,大声说:“哪个怕死了?团长,我这兄弟没经历过惊险场面,经验不足。里面要是有危险情况,他应付不过来,还是让我进去吧!”
林居安却说:“他没有经验更应该进去!我看你还有点头脑,先留在外面帮我出出主意。”
林丰义急道:“团长,还是让我进去吧!我有经验,我保证肯定可以找到通道的。”
孙亮狠力将他拉到自己身后说:“团长,别听他胡说了,就我去!”
林居安拿过一士兵手里的手电筒,递给他:“好,你现在就进去!”
林丰义还想阻拦,林居安拿枪指着他:“你给我乖乖站好!”
林丰义痛苦地闭上双眼,心里暗暗叫苦。他不是怕死,而是想找拖延时间说服林居安,先不要急于派人进去。孙亮担心他的安危,他理解,可他这么做,不但乱了他的计划,而且进去很危险。
孙亮走到正面石壁前,随意挑选了一个洞,先把头伸进去,钻进前半身。两个士兵抬起他双腿,将他推进去。他匍匐在洞里,缓慢地向前爬,终于整个身体没进了洞里。
林居安看他爬进去了,才收起枪。林丰义冲到洞口边,喊道:“兄弟,一定要小心啊!”
孙亮说:“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林丰义趴在洞口看着孙亮往里爬,孙亮每爬进去一点,他就问一句。孙亮回答了,他的心才放下来。
孙亮爬进去了大约八米,然后拐向右边,没了踪影。林丰义的心悬得老高,大声问道:“兄弟,你没事吧?”
洞里传出孙亮沉闷的声音:“我没事!”
林丰义叮嘱道:“小心点啊!”
他将右耳对着洞口,倾听洞里的动静。他听到孙亮身体摩擦洞内壁发出的窸窸窣窣声。
过了一会儿,那窸窸窣窣声渐渐微弱。
林丰义又大喊道:“兄弟,你没事吧?里边的情况怎样?”
“我没事!”孙亮的声音很小,仿佛捂着厚厚的被子。
又过了一会儿,林丰义突然听到一阵像是骨头断裂的噼噼啪啪声,心扑通扑通地狂跳。
他焦急地大喊道:“兄弟,你没事吧?”
洞里死一般沉寂!
林丰义急得快掉下眼泪了,加大声音,喊道:“兄弟,你听到了吗?兄弟,你听到回答我一声?”
孙亮仍旧没有回答。他双手按在洞口边缘,再竖立耳朵静听,那噼噼啪啪声又响了片刻,终于停止。一股不祥之兆涌上心头,林丰义只觉眼前一片黑暗。他带着哭腔,朝洞里大声吼道:“兄弟,你回答我啊?”
洞里只有他的声音在回响。他的心七上八下,孙亮在里面到底怎么样了?孙亮是替他进去的,他要是出了什么事,他怎么对得起他,他如何向金举文交代?
其他人也预感孙亮出事了,个个紧张地盯着洞口。就在这时,一股鲜血从洞口流出,没过林丰义的手掌,顺着石壁滑落到地上,又慢慢扩散开。林丰义看着自己掌上的鲜血,惊恐地大张着嘴巴,继而踉踉跄跄后退几步,跌坐到地上。其余人皆被震住了,个个惊恐万状。
林丰义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起身冲到洞口前,悲痛地大喊道:“兄弟,我对不起你啊!兄弟,是我害了你……”
林居安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说:“节哀吧,这种事情谁都无法预料到。你要是恨我,尽管骂我吧!”
林丰义心里一半装着悲伤,一半装着对林居安的仇恨。但他不能表露出来,否则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他叹息了一声说:“团长,事情都发生了,我恨你又有什么用?这是他的命,我、我只是觉得心里很难过。”
林居安看了看地上的鲜血,又看看石壁上密密麻麻的洞口,说:“寻宝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你们不要怨我,我也是奉命行事。”
他看了一眼手表,竟然已是晚上八点多。
一士兵说:“团长,这一整天,大伙又打土匪又搬石头,还被蛇咬得伤痕累累,都快累趴了。咱们先出去休息,明天再进来继续寻宝吧?”
林居安想了想,说:“不许出去,就在原地过夜!”
进出一趟花费不少时间,他可没那么多时间可耗费。最主要的是,他怕手下出去后,再也不愿进来。
洞里不分白昼黑夜,关掉手电筒,四周漆黑不见五指,阴风阵阵,潮湿且略带凉意。一士兵拿出火柴,点了几根木块。这几根木块,是他们事先准备好带进洞里用的。木块燃尽,变成通红的木炭,散发出一团团热气。
士兵围着木炭,躺着休息。林居安单独躺在一个角落里,身上盖着一条薄毯。这薄毯是他出发到六洲岛前准备的,一士兵一直帮他背着。
林丰义和士兵挤在一块,却怎么也睡不着。他脑海里老是浮现着那股从石洞里流出的鲜血。毫无疑问,孙亮已经遇难。要不是孙亮替他爬洞,今天流血的是他,而不是孙亮。要不是林居安逼他进去,孙亮也就不会挺身而出。林居安要对孙亮的死负责,他不会放过林居安的。
夜渐渐深了!好几个士兵已经睡熟,打起了呼噜。林丰义仍未睡,胸膛填满了仇恨。他借着木炭发出的微弱光芒,偷偷看了林居安一眼。林居安一动不动,好像已经睡着。他竖起耳朵静听,林居安也打起了呼噜,只是声音不像其他士兵那么大。他突然冒出了个想法:趁林居安睡着的时候,拿石头砸死他,或者将他砸个半死,控制住他以要挟其他士兵。林居安今天逼迫孙亮进去送死,明天有可能逼迫他进去,他很可能难逃一死。与其如此,不如冒险将他杀死!
他轻轻翻了一下身子,正要坐起来,突然,睡在他右边的一个士兵悄悄坐了起来。他吓得了一跳,屏住呼吸,不敢再动弹。他半闭着眼睛,观察着那士兵的举动。只见那士兵轻轻站起,弯腰蹑手蹑脚地朝泥路的方向走去。他走得很轻,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林丰义明白过来,该士兵想当逃兵!
也难怪,地洞里凶险异常,稍不留神就会送命,林居安又一点都不体恤手下,没有将他们的生命放在眼里。他今天逼孙亮进去白白送死,明天还会逼其他人进去。与其白白送死,还不如当逃兵!
林丰义很同情那士兵,希望他逃走成功。他替那士兵捏了一把汗,生怕他被林居安发现。
那士兵刚走没多远,角落里的林居安突然坐起来,猛地一甩手,一道亮光朝那士兵飞过去。扑的一声,那士兵闷叫一声倒在地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