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格絮,那柳絮却借力而遁,再出之时,又现其头顶,微微一个翻身,横起剑锋,一拉。
“嚓!”
言秋雨将将挡得一剑,面前却飞来一物,元阳雷符!洛竹的最后一张元阳雷符,突进到了他的三丈之内!
“碰!”
一声爆响,言秋雨相思月敛华服破烂,他正想说话,一道白光突然一闪一没,随后从其胸口奔射而起,被洛竹招在了手中。
“你,你怎可用……”
“要杀人,什么都可以用!”洛竹冷冷一哼,将剑疑在他的喉咙,歪着头,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他。
“别杀他,让给我!”
这时,从那暗处的阴影里,晴儿一步一步的走来,走入月光里,走到言秋雨的面前,仔细的打量着他,突然,她笑了,问道:“言秋雨,你为什么杀我父亲?你能告诉我吗!”
“晴儿……”
言秋雨在她的笑中,低下了头,洛竹的剑尖抵破了他的喉咙,渗出了血。他却仿似不知,再度抬首之时,脸上尽是狂乱:“我不能娶你!”
晴儿眼睛半眯,盯着他,低声问:“不能娶我,却贪图我父亲的灵丹,便杀了他。又因为内心自责,就留下了我。是吗?”
言秋雨浑身鲜血淋漓,却四下避着她的眼光,突然,他纵声狂呼:“即墨,即墨,你出来!出来看我一眼!”
“你想说什么?”
即墨从内屋转出,一身紫色的蝴蝶随其迈步飞舞,她的面色依旧清冷,只是在那眼底,倒底有些不忍。
“我,我活不成了。只想问你一句,你,你真的,就对我半分也不在意么?”言秋雨哑着嗓子,眼中带着希翼,那希翼里隐约藏着火光。
“唉!”
即墨一声长叹,朝着他弯了弯身,说道:“秋雨师兄,你对即墨的好,即墨心领。可是即墨,此生,只问剑道!”
“哦。原来,原来,真的是这样。”
“那如果,你某一天,改变主意了呢……”
“而那时,我已经死了……”
言秋雨摊在了地上,眼神开始焕散,那火光摇摇欲熄,却于瞬息之间,火光大涨,便听得他一声狂呼:“那就都……”
“嚓!”
他刚刚将怀中的雷符掏出,喉咙前,冒出了一柄短剑,短剑刺喉而过,将他的下半截话硬堵进了肚子。他拼命的回过头,身后跪着全身颤抖的晴儿。她的眼睛里,冷得像万古不化的冰山,冰山投射出了他狼狈的面容。
他的声音沙哑如磨铁:“还,还你!”
晴儿看着言秋雨闭上了眼睛,她挣扎着站起来,朝着洛竹弯腰,伏地,再拜。声音就如风中的烛火:“仙师,我,我想把他埋了。请,请仙师成全!”
“他这样的情,不要也罢!”洛竹冷笑的看着,那被他剖成两半的雷符,转身而入内屋。这人,他觉得自己没有杀错。
晴儿走了,她扯着言秋雨的尸身,走向月光也照耀不到的地方,留下一地的血迹。五年前,她藏在屏风后面看他,他面目如画,举止风雅。似乎察觉了她的偷窥,冲着屏风微微一笑。就是那一笑,她觉得灰色的深宫里,开满了春天的花。
即墨愣愣的站在那血迹中,有些恍惚,她虽然也杀人,却觉得今天的月,格外的冷寒。半响,也只能暗暗一叹,没于月色之中。
“姑奶奶,来,喝茶!”
刚刚踏进屋子,便见洛竹正坐在桌前煮茶,滚水寥寥,余香幽幽,他抬起头来,淡淡一笑:“放心,不收你灵石!”
“呸,你还欠我的债呢!”即墨故作恼怒,接过茶便饮,阵阵暖香入怀,既浸脾,又暖心,歪过头,问道:“洛竹,你要娶两朵云儿做老婆,是不是也和他一样!这,就是人间的情爱么?怎么,怎么……”
“非也,非也,他那是变态,不是爱!”
“什么是变态?”即墨眨着眼睛,对他的新名词,极为不解。
“得不到的,便毁灭,这不是变态,是什么!”洛竹摇头晃脑,把腿直接搁到了茶几上,继尔,从怀中掏出钱袋,用力一摇,那叮叮作响的声音,美到极致!
一把短锄,一杯黄土。这里有一片忧昙花,开得正浓。
晴儿孤零零的站在言秋雨的坟头,把自带的酒,往那坟头上一洒。就似雪花,又似玉珠,酒落满地。她微微的伏下身子,跪在地上,对着西头的月,遥遥一拜。微微抬眼之时,发现对面的草丛里,有一只小白兔,正睁着赤红的眼睛看着她,她一伸手,它便钻进了她的怀里。
两日后,暮雨城换了城主。
即墨修为回复,不愿再此久待。洛竹有了灵石,也想回师门换些灵丹。飞过了千里群山,飘上了云端。一个乘鸾,一个骑虎,直入青冥。百丈的高空,天低云淡,洛竹喝起了歌儿:“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即墨跟着哼:“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
“GOOD!”洛竹伸着大拇指而赞。
即墨弱弱的问:“洛竹,这样,这样真的可以致虚极,守静笃,抱元守一,以致心魔不侵吗?”
“当然,百试不爽!心静则万物静,来,继续唱……”
“哦。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即墨乖乖的唱了起来,还手舞足蹈。天哪,耀日峰的下任金丹真人,就此在年幼无知之时,被某人带入了另外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