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欢儿,我是你娘啊欢儿,你为何要这样说话?欢儿你不要娘了吗!”慕夫人闻言更是泪如雨下,几欲崩溃地拉着洛云漓的手。
“慕老爷,能否里面说话?”洛云漓扶住慕夫人,神色严肃地对不发一言的慕崇杉请求道。
慕崇杉脸色极差,看着泣不成声的夫人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便向里堂走去。
白夕辞和云墨逍始终在后面不发一词,此刻两人对望了一眼,眼中也有些疑惑,跟着扶着慕夫人的洛云漓走了进去。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当时我借您儿子的身体还了魂,一时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先行离开。直到近日神思才清楚了些,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决定还是向二老坦白请罪。”
宽敞的内堂中,只有洛云漓一人静静诉说的声音。未曾上漆的檀木散出清雅的幽香,原始的木料更显得幕府古朴而庄重。
许久,慕夫人爆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伏在桌上痛哭起来:“你不是我的欢儿,你不是。”
洛云漓等人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丧子之痛,又接受了死而复生的希望,此刻却又要承受得而复失的大起大落,谁又能宽慰呢?
“夫人,人死不能复生,接受吧。”慕崇杉长叹一声,眼角竟也有点点泪光。
“幕老爷,幕夫人,这具身体是您儿子的,如今洛某无计从此脱出,便只能任凭二位发落。”
白夕辞一惊,洛云漓说出这番话时面容坚毅决绝,与平日的嬉笑模样截然不同。可这一番话也意味着他把自己的命运完全交到了别人手中,若是幕老爷爱子心切,对占据幕清欢躯体而苟活的洛云漓深恶痛绝,洛云漓也无计可施。
白夕辞正欲说话,却被一旁的云墨逍按住了手掌,见他递来一个勿轻举妄动的眼神,心中即使焦急也只好按捺下来,静观其变。
慕崇杉并未答话,望着屋外的霭霭暮色不知在作何想。幕夫人突然抬起了头来,哀切地望着慕崇杉:“老爷,我们已经失去过欢儿一次了,我不想再失去他了。无论他是谁,就让他……替欢儿活下去吧。”说到最后,幕夫人已经泣不成声,只剩下一串串呜咽。
慕崇杉也被戳到了伤心处,不由得老泪纵横,长叹一声:“洛公子,我们幕府人丁稀薄,膝下只有着一个独子。在这孩子出生时蛊婆就说过他命有死劫,这辈子不宜太过招摇。我们全家便低调隐匿于此,行善布施,希望上天能怜悯小儿,多宽限些时日。没想到,还是躲不过去。欢儿突然暴毙,我们两个白发人送黑发人,实在是难受此痛。”说着用袖子揩了揩眼睛,再也忍不住排山倒海的悲戚。
平静了一会儿,他继续说道:“如今既然你得了小儿的身躯重生,也是一种缘分,还希望你善待这具身躯,给我们留下个念想吧。”
洛云漓肃然起身,走到二位老人面前跪下,振振道:“二位的恩情,洛某无以为报。若二老不嫌弃,洛云漓此生愿以二老为上,终生侍奉,绝无二话。”
白夕辞一怔,此时此刻的洛云漓半昂着首,目光虔诚而坚定,似有隐隐的水光泛起,夜灯勾勒出他的轮廓柔和,微微抿起的嘴角自然地上扬,熟悉得让人心惊!
她蓦地收紧了手上的力道,云墨逍讶异地转头望了她一眼,却见她面容僵硬地直视着前方,眼中有滔天巨浪涌动。他心中不由得一沉,冷冷地望向了洛云漓。
慕夫人早已泣不成声,抱住洛云漓便哭喊着“我的儿啊”,声声泣血,肝肠寸断,一旁的慕老爷也是老泪纵横,奴仆们跪了一地,也纷纷落下泪来。
室内的沉沉死气一时间了无痕迹,或喜或悲的呜咽声竟也显出温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