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过往的秘密

    沈西园正在吃饭, 奚睿给她打来了电话。

    “怎么了？”沈西园问。

    奚睿的愤怒，隔着电话都没办法消减。

    “你看到那个网红餐厅了吗？”奚睿咬牙切齿, “就是沈蓝跟竹小兔合开的那个网红餐厅, 咱们第一回见金康，莎莎寄身的羊驼被抢走的那次，就那个餐厅, 你说鸡有问题不让我吃, 我后来调查也没发现食材有什么问题的那家！”

    “哦。”

    “你到底看网上消息了吗？”奚睿愤怒。

    沈西园：“沈蓝的消息看了，餐厅的没看到……是后面曝光出来有问题了？那我知道了，我先吃饭。”

    “你还吃饭？”奚睿的声音里充满惊悚, “你居然还能吃得下饭！”

    沈西园：“……”

    “我他妈都吐三回了！”奚睿快气疯了，“那天在餐厅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这时, 沈西园听到电话里还有一个声音在喊奚睿，“奚睿, 你今天还送我吗？”

    是糜星月的声音。

    沈西园没管那些, 无奈地说：“我不都跟你说了，食材有问题。”

    奚睿直接哭了，“我那天还尝了一口……尝了一口没觉得有啥问题……你怎么不拦着我啊。”

    沈西园沉默了一会儿。

    她徐徐说道：“我拦着你了, 是你自己要尝一下的，我想着反正你以前也吃过了，再尝一下也没事儿，有我在呢，不会出事……就随你了啊，我说有问题你又不信。”

    奚睿直接挂断了电话。

    是啊, 就算上次沈西园拦着他了，可他以前没认识沈西园的时候，也吃过啊！！！

    傅准把挑好刺的鱼肉淋上汤汁放在她面前，“怎么了？”

    沈西园：“沈蓝的餐厅也出事了。”

    傅准挑眉。

    沈西园：“别搜，咱们好好吃饭。”

    傅准笑，“好。”

    餐厅么，能恶心到人的，无非就是那些东西。

    饭还没吃完，池漾的电话也打过来了。

    “在哪儿呢？”池漾问。

    沈西园叹气：“我在吃饭。”

    池漾沉默了：“沈蓝餐厅的事儿，你看了？”

    沈西园：“听说了，但还没看，我想好好吃个饭，行吗？”

    池漾：“那我等你吃完再说。”

    虽然他个人觉得，吃再多也是浪费，待会儿还要再吐出来的，不过总不能剥夺人家吃饭的快乐。

    挂断池漾的电话，沈西园也没兴致再吃了。

    她吃饭速度快，本来也吃得差不多了，傅准更是早就吃好了，只是她还没吃完，他也不会放下筷子，一直陪她吃罢了。

    “吃好了？”傅准问。

    沈西园无奈，不爽地哼了一声：“他们都不想让我好好吃饭。”

    傅准：“以后吃饭的时候，不接任何电话。”

    沈西园笑眼弯弯：“好！”

    傅准顿了顿：“池漾整天麻烦事儿一堆，你给他个好脸，他可不会跟你客气，以后一点小事儿都来烦你。你冷着他点，别理他，他是警察，解决麻烦是他的职责所在。主要是，影响胃口。”

    沈西园点头，“的确是。”

    上完眼药的傅准，又给沈西园递了杯茶：“漱漱口。待会儿直接回家？”

    沈西园刚要说话，手机又响了，还是池漾。

    她无奈，只能接通电话。

    “园园，吃好了吗？这边真的有点急。”池漾说，“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傅准脸色微冷，“我送她。”

    电话里的池漾：“……”

    傅准换了身打扮，又用上沈西园给的易容符，两人一起去了商场。

    商场这一层都封锁了，其他商户都暂停营业，所有人群都被隔离出去，各部门的工作人员齐聚，其中还有卫生防疫部门的工作人员，更是换上了防护服进去处理。

    池漾让小高在楼下接沈西园和傅准上来。

    看到沈西园，池漾立刻说：“那些虫子很奇怪，卫生部门想要提取虫子去化验，可是从这里出去之后，那些虫子就会消失，凭空消失，像是从来都没存在过一般。”

    “另外，我们在现场做实验，用商场现有的任何杀虫剂都不能杀死虫子。甚至是用剧毒的化学农药，也不能杀死虫子。”

    “我们试着用刀砍，你猜怎么着？”

    沈西园说：“一刀砍成两半后，虫子一分为二，也变成了两个。”

    “对！”池漾，“我就知道这事儿找你没错！那这到底是什么虫子？吃进肚子之后，对人体有什么影响？”

    “你吃过吗？”沈西园旁边的傅准忽然问道。

    池漾这才注意到傅准，“哪儿来的小白脸，不怕醋王吃醋啊。”

    沈西园眨眼，傅准顶着一张凌霄的脸，这样子的确是标准的小白脸，漂亮得不可思议。

    “醋王是谁？”

    “池漾。”傅准的声音阴冷一片。

    池漾一愣，瞪大眼睛：“靠，这就是傅准？他的脸……他不长这样啊！整容了吗？”

    沈西园扶额：“易容符。沈蓝脸受伤后，用的就是特殊的易容符。傅准用的是能改变容貌的易容符。”

    池漾眼睛瞬间亮了：“这么好的东西，你怎么不早说啊！这玩意儿怎么卖？给个优惠价，卖我点成吗？有这东西的话，我们以后去探听消息或者卧底，就不用费劲伪装了，还容易被拆穿。这易容符的效果看起来，简直毫无破绽啊！”

    沈西园：“破绽还是有的。沈蓝咖啡厅那个视频你没看吗？她用了易容符，本来好好的，结果徐珠的同学，泼了沈蓝一身水……也是碰巧了，水把易容符打湿，易容符毁掉，沈蓝就现出原型了……”

    池漾：“那只要确保易容符不沾水就行？”

    “易容符只是一张纸，你要确保它完好无损，那易容效果就会持续到符箓时效，否则，纸一毁，易容效果也就没了。”

    “这也很好啊！”池漾羡慕不已，“哎小园园，我给你打个申请，你给我们当个顾问好不好？”

    “什么顾问？”

    “她没空。”傅准冷冷地瞥了池漾一眼，“池队，能力不够就退位让贤，别总想着走捷径。”

    池漾冷笑，怼了一句：“没本事的男人，才怕女人发挥自身才华。”

    傅准的眼神能杀人。

    小高跑过来，神色惊慌：“池队，刚才有只虫子咬了小刘一口！小刘这会儿脸都黑了！”

    池漾脸色一变，“园园！”

    沈西园点头，抬脚走过去。

    傅准面无表情地跟着。

    被咬一口的小刘这会儿躺在地上不断抽搐，好好一张脸变得漆黑如墨，不知道的还以为包公重生呢。

    “池队怎么办？这些虫子刚才还好好的，不知道为何，忽然开始攻击人了！池队小心！”

    “虫子！有只虫子爬到池队脸上了！”

    “都愣着干嘛，赶紧戴手套把虫子拿下来！”

    池漾一动也不敢动，脸上痒痒的，他垂下眼帘就能看到自己脸上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应该就是那虫子。

    “不能拿！这虫子跟蜱虫一样，本来它还没咬你，但你要去动它，它立刻就一口要下去，还往你皮肉里面钻，刚才小刘就是那样！”

    “那怎么办？”

    池漾抽了抽嘴角，木偶一样站着不动，斜着眼睛看沈西园，张嘴的幅度也不敢太大，他可不想现场表演生吞虫子：“小园园，你倒是帮我把这虫子弄下来啊。”

    沈西园笑了。

    她轻咳一声，“你，拉一下傅准的手，虫子就跑了。”

    “……”

    池漾：“小园园！”

    沈西园一脸无辜，“我说的是真的啊，你不信就算了。”

    池漾咬牙，又斜眼去看傅准：“傅总，握下手？”

    傅准矜持一笑：“抱歉，没这习惯。”

    他在商场上，还真的从来不跟人握手，无论男女，一则是他经常坐轮椅，跟人握手会显得气势矮了一截；二则是他脾气不太好，不算有洁癖，但也不想跟人有身体接触。反正以他的身份地位，不握手也没人能指摘他。

    虫子在他脸上爬来爬去，已经开始往他鼻孔的地方去了。

    “傅准！”池漾急了。

    傅准眼神依旧淡漠，无动于衷的样子，真的很欠扁。

    可现在池漾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只能低声哀求：“傅总，以后我一定……保持距离！”

    傅准终于施舍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搭上池漾的肩膀。

    就在这一瞬间，池漾脸上那只已经快要钻进他鼻孔的虫子，忽然像是受到巨大惊吓一般，立刻就扇着翅膀飞起来要逃跑。

    “我操，这虫子居然还有翅膀，居然还会飞！”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这虫子要是会飞的话……

    众人脸色一变，那他们之前做的防护，就还有漏洞啊！赶紧通知大家，加强防护！

    虫子从脸上飞下去的时候，池漾立刻后退一步，拼命地擦脸，恶心得不行。

    与此同时，他的目光也一直盯着飞起来的虫子。

    那虫子飞到半空中，似乎是逃脱了，可紧接着，虫子身上忽然燃起紫色火焰，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虫子就被紫色火焰烧得什么都没剩下。

    “没有尸体，没有灰烬？”池漾伸手在空中抓了一下，那虫子被烧得什么都没剩下。

    要知道，一般除了可燃气体之外，不管是什么东西燃烧，总会留下灰烬的。

    可刚才那虫子，别说是灰烬了，连燃烧的黑烟都没有。

    池漾皱眉。

    沈西园说：“因为这，本就不是正常的虫子啊。”

    “这东西叫噬魂虫，但它跟正常的虫子也就只有名字像。”沈西园随手抓了一只虫子过来。

    傅准脸色微变，“小心。”

    沈西园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它伤不到我。”

    虫子被她放在掌心，张口就要咬她，可她的手就像是铜墙铁壁一样，虫子费劲地咬了半天，却连她的皮肤都没能咬破。

    沈西园捏着虫子，一掰两半，一个虫子就变成了两个。

    沈西园说：“看吧，里面没有器官，什么都没有。”

    池漾：“那这到底是什么？”

    “噬魂虫是一种用死气炼制出来的邪物，这虫子并不会伤人体魄，但它入体之后，会窃取人一部分的生魂，正常情况下，一个人体内只会侵入一只噬魂虫，这只噬魂虫窃取的那一点生魂非常非常少。”

    “正常身体健康的人可能会感觉到头晕难受、记忆力缺失，但不会有太大影响。如果是精神衰弱者、脑震荡患者，或者是其他有精神问题的，就会出现比较大的问题，不过总体来说也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只会让人觉得是他们病情复发……”

    池漾：“那能自行恢复吗？”

    沈西园摇头：“人的生魂在成年之后就会固定，被窃取走一点，就会少一点，是不会自行恢复的。但总体来说对人的生活影响不太大，后果就像是你经常熬夜打游戏会带来的精神恍惚差不多，这点儿损伤比起使用兴奋类的药物也差远了。”

    池漾明白了：“也就是说，窃取那一点点生魂，对人并不会有太大太明显的影响。”

    “是。”

    沈西园点头，“不过，这只是正常情况，对方是要细水长流，那么使用的噬魂虫就不会太过激，这样不易被发现。如果对方急需大量生魂的话，就会使用进阶版的噬魂虫。原本一个人体内最多只会进入一只噬魂虫，进阶版的话，就会有五只甚至十只噬魂虫进入同一个人体内，窃取成倍数的生魂。”

    “那现在这种噬魂虫，是哪一种？”池漾问。

    “就是普通的，一人一只那种。”沈西园说。

    池漾：“那之前食用过这里钵钵鸡的，身体里应该都钻了噬魂虫。如果对他们身体影响不大的话，那就能避免造成恐慌了。确定不会对健康有损伤吗？”

    沈西园：“我说了，也就跟熬了三个通宵打游戏带来的精神损伤差不多。”

    “那以后呢？长久的话，有什么影响吗？”池漾又问。

    沈西园道：“人的生魂到了成年之后，就会不断被损耗，即便没有噬魂虫，人的生魂也一样会损耗。无明显影响。”

    池漾皱眉，“那对方窃取这生魂做什么？”

    沈西园眯起了眼睛，“生魂的用处，可多了。比如给人强行续命啊，比如治疗神魂创伤啊等等。生魂可是好东西呢。”

    池漾：“对方在这家网红餐厅点投放噬魂虫，目的应该是想长时间收集生魂……”

    “嗯。”沈西园说，“方法倒是不错，只要餐厅能做下去，就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生魂，这算盘当真不错。”

    “那这里钵钵鸡的味道那么好，也是另有原因了？”池漾问。

    沈西园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店里应该有供奉什么东西，在那东西的笼罩下，人们是看不见噬魂虫的，同时，也会影响到人的五感。在这里，就算是饭菜非常难吃，你吃到嘴里也会觉得是人间美味的，甚至一天不吃就想得慌。其实都是幻觉。”

    池漾恍然：“难怪这里不给打包！因为打包走就会让人发现，这里的饭菜一点都不好吃！”

    池漾又问：“那现在怎么办？这些噬魂虫，怎么清理？”

    沈西园：“你们那个特殊事务管理局，到底是干什么的？人呢？上次南城公园人工湖的事儿，他们处理了吗？”

    池漾：“……那个部门，太忙，人手紧缺。西南那边出了件大事儿，东北也不太平，还有南海……所以……”

    池漾都没人信说。

    他轻咳一声：“那什么，你要是能把咱这边的事情都处理了，我给你申请，让你当咱们华中分局的行动处的处长！国家正规公务员，五险一金，各种福利齐全！”

    沈西园沉吟片刻，“那以前的行动处长呢？”

    沈漾：“华中地区一直没出过什么大事儿，行动处长一职是由华中分局的情报处长兼任的。”

    “那情报处长人呢？”

    “……华中地区一直没出过什么大事儿，所以情报处长是由华中分局的局长兼任的。”

    “那局长呢？”

    “……华中地区一直没出过什么大事儿，所以局长一职，暂时空缺。”

    “……”

    “其实这两年特殊事务局一直在招人，但华中地区玄学协会的势力太大，来个人就被他们赶跑……这不就一直空缺下来了么。”

    “小园园你看啊，你要是当上行动处长一职，那升职空间大大的有啊！前途一片坦荡！又没有顶头上司管着你，你有绝对的行动自由！而且今年干得好，明年就能从处长升局长，这速度坐火箭一样快！别的在任何单位都做不到，真的。”

    池漾就跟个大忽悠没区别。

    “你只要当处长，那华中分局就你说了算，玄学协会是民间组织，特殊事务管理局可是官方组织，有官方背书的！”

    “有经费，有人手，还有人进行善后处理！多方便啊。”

    池漾谆谆善诱：“就像现在这事儿，你只需要做最核心的部分，剩下的善后收尾工作都由手下人来做即可，但好处都是你的啊！”

    好处……

    沈西园想了一下：“我要见一下总局的负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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