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
然到底不敢,只是在她簪子上停留了一瞬。
身上甲胄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才让他渐渐冷静清醒过来。
于是轻轻咳了一声,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八月份的生辰,我叫人给你备了许多新的簪子——你不是兔子,咱们不要这支了。”
商婵婵刚要说话,只听雪柳轻轻叩门:“谢公子,商大姑娘,请出来吧。”
两人相视一笑,也不觉遗憾。
能得这片刻相处原就是意外之喜。
话是说不完的,然也是不必再说了。
所以两人都没有耽搁,立刻往前面来,脸上也没有带着小儿女之态,免得皇上见了,怀疑谢翎的专业素养。
皇上见两人并肩而来,笑道:“翎儿,你跟让儿再陪皇后说两句吧,朕先回去了。你们不许误了时辰。”
城外三军待发,届时会有荣亲王亲自为将士们送行,这时间可是不能耽搁的。
皇上离去后,谢皇后的眼泪才能痛快地落下来。
见萧让和谢翎在她身前跪了,谢皇后只觉悲不能已,要不是商婵婵扶着,几乎要站不稳。
萧让叩首道:“请母后放心,我跟阿翎都会好好回来的。”
谢皇后也不知自己将那些嘱咐的话颠来倒去说了多少遍,只拉着儿子和侄子的手不肯放。
最后还是雪柳和商婵婵两人强行扶住她,劝道:“娘娘,时间到了,五殿下和谢公子该出城了。”
谢皇后此时如坠云雾中,根本不肯松手。宫人也不敢来强行扯开皇后。
好在有宫女机灵,早去后殿请了黛玉来。
谢皇后见了黛玉才仿佛明白过来,骤然放开了儿子和侄子的手,背过身去不肯再看他们,泪水成行地落在地上。
黛玉忙上前与雪柳等人一起扶住谢皇后。
她入宫五年,见到的皇后从来都是温惠端肃,言容有度,这是第一次,见谢皇后失态至此。
黛玉眼中一酸,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皇后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样抓着黛玉的手,泪如雨下。
商婵婵见这屋中凄凉,便对谢翎点点头。
示意他趁现在就离开,长痛不如短痛,赶紧带着五皇子出城去吧。
谢翎扶起也含着泪的五皇子。
两人往殿外走去。
黛玉在内陪着皇后,商婵婵便送二人出来。
因皇后预感到今日要失态,于是早就将此间所有小宫女太监都遣走了,唯留下几个心腹。
现都在屋内陪着。
于是廊下静悄悄的一片寂静。
然三人刚踏出门,便愣住了。
只见荔容郡主正站在廊下,一袭习射的衣裳装束,手里还握着马鞭。
五皇子脱口而出:“王叔不是不让你进宫吗?”
现在宫里乱着,忠勇亲王早就把女儿护在府里,不让她去趟浑水。
荔容郡主摊摊手:“是。但我纵马从府里闯了出来,也没人敢拦我。”
“咱们在一起玩了五年。现你们要上战场,我怎么能不来送一送。”
她收了笑容,认真道:“萧让,谢翎,我只恨自己不是个男儿,没法跟你们一起上战场。”
萧让拱手:“姐姐,我这一去,放不下的不仅有母后,还有大哥大嫂。请姐姐来日多加照顾了。”
谢皇后还好说。但荣亲王现在既然不是太子,那荣亲王妃其实就挺尴尬的。
宫里娘娘们都是她的长辈,贤妃等人又不是好相与的,她只能处处小心,不让人抓住把柄。
谢皇后管理后宫就千头万绪,总有照顾不到的时候。
所以萧让便将此事托付给了荔容郡主:她是萧家如今唯一未出嫁的女孩,忠勇王府嫡出大郡主。
本朝未出嫁的女儿在娘家本来就尊贵,皇上又有意给弟弟脸面。
所以荔容郡主在宫里的体面,从来都比剩下几位皇子还强。
当然一马当先就敢去皇上跟前告二皇子的状。
荔容郡主点头应下,然后又转向谢翎:“你不必说了,我知道,我会好好照顾婵婵的。”
谢翎的话既然被人说完了,也就只拱了拱手。
荔容郡主让开走廊上的路:“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快去吧。”
商婵婵看着谢翎的身影几乎要消失在廊下光影里,终是忍不住开口叫住他:“谢翎!”
谢翎止步,回头望向她。
商婵婵反手摘下了头上的玉兔簪子:“你要好好活着,你要有个万一,我便如同这簪子一般!”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是黛玉说过的话,商婵婵准备用行动证明一下这句话。
说完就把簪子用力向地上摔去。
只听一声脆响。
簪子完好无损的在地上滚了两圈。
商婵婵:……
五皇子和荔容郡主:……
唯有谢翎,神色不变:“我选了质地最坚硬的玉,你摔不碎的。”
然后就听萧让笑出了声。
商婵婵:这就尴尬了。
感动的氛围一点儿不剩,她只能有气无力道:“行吧,那慢走不送。”
荔容郡主也笑了,对两人挥了挥手:“保重。”
谢翎隔着走廊看向商婵婵,一字一顿道:“我会打胜这一仗。”
“婵婵,你要好好的,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