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庄贵妃也是知道的,却还是忍不住担心,但是眼下有另一件事,让她更为担心。
“姐姐,”昭妃正了颜色,“不瞒姐姐说,妹妹心里的想法和姐姐是一样的,当初在除夕宴上郡主选择了烨儿,这并不出咱们姐妹的意料,可是皇上如今的旨意,怕不是喜上加喜,而是要生生拆散这一对有情人啊。明日就是婚宴了,此刻郡主正在昏迷中,烨儿还在路上必定也不知晓,待明日事情一出,以烨儿的性子,还不知道要怎么忤逆皇上呢。”
“是,紫陌性子刚烈,当初在我面前就说过‘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孩子虽然素日里聪明懂事,可在这件事上,怕是糊涂着,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若是就此睡过去也就罢了,万一那一日醒了,总是个麻烦。”庄贵妃亦是愁容满面。
“皇上驾到!”周通的通报声传进门,庄贵妃和昭妃不约而同地敛了神色,起身接驾。
“皇上吉祥。”
“爱妃平身,今日是怎么了?昭妃怎么穿得如此素净在庄贵妃宫里?”宇文睿打量着昭妃。
“臣妾不过是闲来无事,突发奇想来姐姐这里坐坐,就没有刻意更衣,不想皇上驾临,御前失仪,是臣妾的不是。”昭妃福了福身子,赔着笑。
“原来昭妃平日里是刻意装扮给朕看的?”宇文睿爽朗一笑。
“女为悦己者容,倒让皇上见笑了。”昭妃笑笑。
“庄贵妃桌上的料子甚是喜庆,你这钟粹宫甚少出现这样的颜色。”宇文睿瞥见桌上的大红锦缎,一边走上坐席,一边笑道。
“回皇上的话,这是给紫陌绣的盖头,臣妾想着紫陌自幼丧母,出嫁时难免心酸了些,便动手绣了一副,臣妾自知是比不上宫里绣坊的手艺,可总归是臣妾的一份心意,皇上看看这样子可好?”庄贵妃将桌上的锦缎收了线,将完成品呈给宇文睿。
“庄贵妃啊,你这可是在怪朕?”宇文睿看着那盖头上的花团锦簇,鸳鸯戏水,思绪不禁回到了以前,这是这样的图案下,一张出水芙蓉的脸。一边的周通轻咳一声拉回了他的思绪,他放下锦缎看着庄贵妃,“朕向你保证,以后的烨王府,只有冰凝丫头一个王妃。”
“皇上可曾问过两个孩子的意见?”庄贵妃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宇文睿,她实在不忍苏紫陌步上她的后尘。
“莫要任性,烨儿是朕的孩子,朕自心疼,但是他也是皇国的王爷,他的肩上有他应当承担的责任,况且冰凝丫头有你教养长大,朕放心你。”宇文睿挥挥手,不欲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皇上,”昭妃暗地里扯了扯庄贵妃的袖子,温言劝道,“烨儿刚刚从战场赶赴回朝,怕是身体疲累,再加上心里惦念着依旧在病中的郡主,难免心里难受,这般心身俱疲,怕是明日……”
“烨儿已经到长安城外了,朕命他休整一日,明日入城。”宇文睿眉头紧皱,扫了庄贵妃和昭妃一眼,“好了,此事已经定下,就莫要再议了,你们是想让朕失信于天下人吗?”
“失信于小女子,何谈天下?”庄贵妃忽然冷冷地说出一句话。
“你……”宇文睿愤然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庄贵妃,见她丝毫没有服软之意,更是气上加气,冷声道,“庄贵妃言语无状,御前失仪,念及冰凝郡主尚在病中,故不重罚,着于钟粹宫中反省十日。”
“皇上!”周通见情势不对,忙上前一步。
“回宫。”宇文睿并没有给他劝说的机会,拂袖便走。
“皇上起驾。”周通无奈,给昭妃使了个眼色之后,跟上了宇文睿的脚步。
“臣妾恭送皇上。”
“姐姐,你这又是何必呢?”待皇上走远,昭妃忙将庄贵妃从地上扶起来。
“烨王爷可曾对妹妹说过他二人之间的情谊?”庄贵妃淡淡地拾起被宇文睿带到地上的锦缎。
“一生一世一双人。”昭妃小声地默念着,随后便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长安城外,驿站。
“四哥怎的还不歇息?我们已经到达长安,父皇的意图我们很快就能知晓了,紫陌那边也传来消息说她的情况平稳了许多,四哥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