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马蹄踏破水洼表面,水花飞溅而起,扭缠着泥泞混作一团,女子受惊的叫声凄凉惨烈,大雨滂沱之中就算那叫声也被掩盖过去,奔腾的马匹几乎要把马背上的人颠散架,但是马背上尖叫的姑娘就像黏在马背上一样妥妥的贴着马背,任凭马匹摆动癫狂,她仍纹丝不动。
也许是之前骑马的记忆还有残留,她下意识拉住马缰,让自己能够安全呆在马背上而不被摔下去。
身后的白影渐渐掠近,云斐急火攻心,他眼里只有前方奔驰的踉跄的身影,雨越来越大,他几乎没办法睁开眼睛仔细去看,身上的衣服被打湿坠在身上,轻功收到一定阻碍,他们的距离竟然越来越大。
突然马匹停下狠狠一颠,云姑娘只感觉手心一疼,整个人都像风筝一样飞了出去,前面就是泥泞的土坡,她连闷哼的机会都没有便全身埋没进泥泞里,身体消瘦的云降雪被滚下山的泥流带下山,泥泞里的碎渣直接扎进她的身体里。
身上密密麻麻的疼痛刺激着云降雪的感知,然而因为泥泞埋没导致呼吸都开始不顺畅,窒息感就像死亡的手紧紧遏制住她的脖颈,身体还再不停往下滚,突然头上被一块从山林里冲出来的大石头重重撞击在一起,云降雪顿时感觉到眼前一黑。
温热的液体从额头上流出,身体越来越虚软无力,不知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因为几番折腾彻底没了体力,云降雪就像一个没有生气的玩偶被泥流充斥着,翻滚下山。
云斐看到云降雪被摔下马的一刻本就目赤欲裂,毫不犹豫跳下山却没有看到任何人的痕迹,泥浆形成的河流里面混杂着石块树枝,就是没有一丝白色的痕迹,更看不到人的踪影,云斐跌落在泥浆里寸步难行。
他努力拨动着泥浆往前走,只为找到那个已经不见踪迹的女子。
“雪儿——”
焦急的呼喊被泥浆流动声音埋没的几乎缥缈,但是云斐依旧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他心急如焚,他怕再也找不到她,他怕这一件事故让那个曾经笑颜如花的女子从此香消玉殒,越想越急躁的男人愤愤把手边的一个折断的木头击飞。
也许,这就是命数吧。
上天要收走她,即便他们强行把她留下,也撑不过太久。
大雨冲刷掉云斐脸上的泥泞,兜帽也被冲走,露出了他精致柔美的五官,殷红如玫瑰花瓣一般的唇紧紧抿在一起,他眼角红色花纹也渐渐被水冲刷掉了一层颜色,只剩下一点浅粉。
北画等人赶到的时候正看到泥浆里不停翻滚摸索的云斐疯癫的模样,他双手被石块割裂的血痕密密麻麻,但他仿佛感觉不到似的不停息在泥浆中徘徊摸索,北画走进才看到那么刚强的孩子竟然红了眼。
云斐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他知道云斐是什么样的人,坚韧像一块坚不可摧的石块,每一面棱角都带着剧毒,仿佛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打破他的内心防线,北画是老前辈了,看着云斐如此强势的样子仿佛看到当年的自己,所以他对云斐便严厉不同他人。
冷静沉着的云斐和同龄的孩子都不同,虽然玄熠把他送进罗刹宫的时候他们都以云斐是皇室而拒绝,他们认为一个在深宫中长大的孩子都是软弱娇气,可是没想到云斐竟然刚强耐苦到让所有人咂舌的地步。
就是这么一个人,竟然会双目通红在大雨滂沱中在泥泞伸出疯狂咆哮。
“雪丫头呢?”匆匆赶来的东琴看着雨幕中大片大片的泥浆,一片茫然,哪里有那个身形消瘦的女子身影。
“掉进泥流里找不到了,现在怎么办?小宫主没有武功,还神志不清,这次真是凶多吉少了。”北画看着茫茫一片土黄,心越发阴沉。
“你们去天澜寺,我回罗刹宫调队伍来找。”北画当机立断,转身便没入雨幕中,轻功伶俐程度令人咂舌。
东琴看着远去的背影,暗自感叹,江湖之中轻功能与北画比肩的大概没多少个,想到曾经云降雪的轻功跟着北画练习,飞上树之后下不来气得跳脚,结果顺着树滑下来踩在狗屎上,小时候的趣事太多,如今都长大了,那份天真也都没了。
南书把马拉到东琴面前,二话不说直接抱着东琴的腰把她送上马:“你先去天澜寺,我稍后跟上。”
“你要留在这里找雪丫头吗?”东琴脸色难看极点,她不甘愿拉着马缰,担心的看着四周:“找不到怎么办,宫主那边怎么交代?难不成我要以死谢罪?”
“别想那么多,你只要记住我会和你生死与共就行,雪儿吉人自有天相,相信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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