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展开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审讯,让自己一直不睡觉,开始时自己可能能够坚持,但到后来,就是自己不交待,也可能精神崩溃。但苟益桥不甘心自己就这样软骨头似地投降了。心里这样想着,表面上也仍然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第一天轻轻松松地过去了,苟益桥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难过,只是因为一直坐在没有靠背的独凳上,浑身感到酸痛。但到了晚上以往睡觉的时候苟益桥还是感觉眼皮有些沉重,头也不能正常地抬起来。但只要看见苟益桥把头低下去,审讯人员马上要求苟益桥强行把头抬起来,苟益桥也就满眼仇恨地将头抬起来,但并不看审讯人员的脸,更不看审讯人员的眼睛,而是只看墙壁。就这样反复着,一天一夜也就过去了。
到了第二天白天,苟益桥也勉强坚持下来了,虽然觉得浑身乏力,全身酸痛,坐在没有靠背的独凳上身子也有些左右摇晃,眼皮明显比头一天沉重了许多。到了晚上该正常睡觉的时间,苟益桥就觉得头特别重,抬起来又不由自主地要低下去,审讯人员见苟益桥精神开始有些恍惚,就强迫苟益桥从凳子上站起来,但因为疲倦,站不了几分钟,苟益桥的头仍然会无力地埋下去,大脑皮层也开始麻木,感到昏昏沉沉的。到了后半夜,苟益桥实在是疲倦得眼皮根本就睁不开,浑身更是感到无力,就是坐着都感觉身体在垮架一样,并且根本就坐不住,一坐下身子就往旁边歪,审讯人员强迫苟益桥站起来,但站不了几分钟,苟益桥的身子就会往地上瘫,审讯人员就扶着苟益桥的肩膀左右摇晃,坚决不让苟益桥睡。由于审讯人员的摇晃,苟益桥就更是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完全散了架一样,根本没有力气把整个身体支起来,就是坐着也象是瘫了一样,并且嘴里开始说胡话。这个时候,如果让苟益桥躺下,可能马上就会睡得叫都叫不醒。
这个时候是最容易突破嫌疑人的心理防线的时候。作为专案组组长,查立得一直在关注着苟益桥的身体反映情况,根据自己的经验,准备随时加入到审讯轮班中来。
看到苟益桥因为两天没有睡觉而显示出来的疲劳状况,查立得对已经开始有些意识模糊的苟益桥说道:“苟益桥,你现在尝试到了不能睡觉的滋味吧?好不好受?我刚睡觉起来,觉得人在睡梦中真是一种幸福,特别是在梦中梦见自己喜爱的东西,那可真是神仙一样的感受。”
恍惚间听到有人说话,苟益桥完全没有听清楚说的是什么,只是感觉房间里多了一个人。查立得让另外的人去接了一大盅冷水,接过后兜头一下子全泼在了苟益桥的脸上。受到突然而来的冷水刺激,苟益桥神经质似地一下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意识也比刚才清醒了一些。
趁苟益桥感觉稍微清醒一点的机会,查立得对苟益桥说道:“苟益桥,那个叫赵红艳的女人是怎么一回事?”
迷迷糊糊中听到“赵红艳”这个名字,苟益桥愣了一下,但已经迟钝的意识并没有使他马上做出反应。
查立得并没有放弃,继续引导式的问道:“赵红艳是不是已经死了?”
一个人在神智不清的时候,很容易被外界的刺激所诱导。本来“赵红艳”在苟益桥的头脑中印象就非常深刻,现在听到查立得提起“赵红艳”这三个字,苟益桥的大脑自然会发生反应,很自然地就会把与之相关的事情联系起来,并很直接地反映出来。
“她死了。”苟益桥毫无意识地回答道。
“她是怎么死的?”查立得继续追问道。
“掐死的。”虽然已经没有主动意识,但由于赵红艳的事在苟益桥的头脑中印象非常深刻,所以在外界的有意识引导下,苟益桥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很自然地把事实说了出来。在这种无意识的情况下,苟益桥的大脑已经不会去组织意识之外的谎言来应对查立得的诱导。并且这个赵红艳毕竟是苟益桥直接动手杀死的第一个人,任谁都会在头脑中留下无法抹去的印象,并在下意识中反映出来。
“谁掐死的?”
“我。”
“那她现在在哪里?”
“我把她丢进了山上的坑洞里。”
“有好长时间了?”
“我想不起来了。”
就这样,在意识上处于一种无意识的状态下,通过查立得的有意诱导,苟益桥交待了他杀死赵红艳的事实,并说出了他将赵红艳丢进了坑洞里的犯罪结果,虽然还不具体,但有了这个突破就已经足够了。查立得知道,等苟益桥美美地睡上一觉,醒来后再进一步审问,他自然就会进一步交待。
“你今天的态度就非常好,这样,让你睡一觉,等你睡一觉基本恢复后再老实交待。”查立得说。
苟益桥并没有听清楚查立得的话。但审理组和看守人员听了查立得的话后,看守室的看守人员马上就把苟益桥拉到床边,让苟益桥躺到床上。身子一挨着床,审理组的人还没来得及收拾东西,就听到了苟益桥“呼!呼!”的呼噜声。
确实,一个人如果连续两三天不睡觉,精神上和身体上的疲劳是可想而知的。有实验表明,一个人只要连续三天不睡觉,就可能因身体过度疲劳而猝死,最多也超不过五天时间,就会因为没有睡觉,身体的各个器官没有得到应有的休息而自然衰竭死亡。苟益桥几乎是坚持到了一般人不睡觉的极限。不过,由于查立得有这方面的经验,在因为没有睡眠神经处于最脆弱的时候,诱导出了案件审理组需要的东西。查立得清楚,如果再持续下去不让苟益桥睡觉,苟益桥的神经可能崩溃,在这种情况下再来挖所要的东西,可能就起不到作用了。因为他的神经可能已经完全错乱,说出来的东西虽然也有用,但却是乱七八糟的,不知道哪些有用,哪些没有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