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起不吉利的画面,师敬昆甩了甩脑袋,告诉自己,绝不可能这么倒霉。
下了决心,师敬昆扶着栏杆站了起来,看着翻腾的海面呼了口气,心里还在踌躇,现在的事态却不允许他再犹豫下去了。
“我刚才看他朝这边跑了!”
便衣的声音已经由远及近,师敬昆神色一晃,没有犹豫。
……
……
扑通一声,目标消失。
同一时刻,正在逼近的便衣被同伴唤了回去,“你怎么还在这儿?老大召我们赶紧去集合了。”
除去后厨埋伏的两个便衣,此时游轮上恢复了平静。
生死一秒。
更准确的来说,是改变人生轨迹的重要一秒,在师敬昆几十年之后的晚年生活重新回忆起,当年如果在回国的游轮上多犹豫一会儿,哪怕是一秒钟,他不选择跳海,可能他的命运,就会是别种截然不同的生活轨迹。
可再回想起,已为时已晚,他选择了跳海,就必须义无反顾的一游到底,这是他的选择,也是他的宿命。
码头外
一阵功夫,竟开始下起了沥沥小雨。
街道旁不在显眼处的军绿色皮卡打开雨刷,密切的盯着码头的动向。
“来了。”
陈佛海说了一句,车上三人的眼里只剩在一众便衣保护下,从码头走出的绝艳女人。
只有她配称之为人间罂粟,单只一眼,就足以沉沦。
是个女人?
不光陈佛海,连王良生脸上都鲜露出诧异的神色。
一个体型朝横向发展的男人灵巧的为女人撑伞,自己的身子则暴露在露天下,被不大而密集的雨水侵湿,一缕风似也醉倒在女人化磐石而缠绵的气质下,将女人的黑色长袍迎面吹起,把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在不远处三个男人的眼中展示的一览无余。
穿黑色长袍的女人在便衣的保护下上了早早等候在码头前的黑色轿车,当日本人的车开始驶离,陈佛海从女人倾城容颜醒神,立马将车打着火,等他们驶走一段距离后,他立马驱车跟上。
听到汽车的轰鸣声,正完美融合在十字路口人群中的纪雯箐回头看了一眼,随后将头上的绅士帽拉了拉,遮住自己眼神的走向,朝情报所交代的地点继续走去。
因为突来的雨,街上不少路人被滞留在街边任何能躲雨的地方,倒为后面的车让开了路。
车里的女人,面目表情的看着车窗外粘连的颗颗雨珠。
……
十分钟前
“你留在这里,继续寻找目标,切记一条,不可伤他,同时,注意提防。”
胖子把宋函青送上车后,带着四个便衣站在雨中,目送着女人的车离开之后,他们重新返回到码头,继续对正在离开码头的乘客进行搜寻。
雨越下越大,一道闷雷声憋着躲在厚重的云朵后面。
在满是青苔的水边河岸,妇女们常常聚众洗衣服的岸边,从水里突然伸出一只白净的胳膊,紧紧扣着大石头与大石头间的缝隙。所幸因为下雨,洗衣服的人都提早回家了,不然大晚上看到这一幕,可是实实在在对心理素质考验的时候到了。
师敬昆精疲力尽的将头冒出水面,两手撑在石头上,此时的他感觉自己的两只脚被海草捆住无法自拔,又好像灌了沉重的铅,只能上半身先无力的趴在石头上,在雨水肆意的拍打下,大口喘着气,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自己是真真切切的活着。
短短几个小时里发生的事情,彻底颠覆了他之前的安逸日子,如此精彩刺激,只有在茶台戏楼才有的桥段,师敬昆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也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热血在体内回旋,在水里扑腾的双臂终于有了可以支撑他抬出双腿的力量,他一鼓作气,撑着身体从侵肌严寒的水里拔出。
堂堂东方银行的太子爷,上海商会会长的嫡子,现在这么狼狈的样子,谁也不敢相信他的真实身份。
从虎口脱险,从他们的杨队长身上缴获的勃朗宁还别在后腰,师敬昆摸着枪,仿佛是在给自己打气。他踉跄的站起身,在雨中,他像拖着没有灵魂的躯体,一步一步的朝主干道走去。
十二点还没到,他还来得及给茉莉过生日。
茉莉的名字占满师敬昆站在的理智,“我……我答应过你,今年的生日,一定……一定会陪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