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娴拱手,一副小人的样子。
那左庶长见二人往里走,突道:“等等……”
他走了过来,吕布浑身都绷起来了。
“你们这马倒是极好……”左庶长似乎想摸一把赤兔,赤兔哪肯让他摸,便要踢他。
吕娴真怕吕布忍不住要暴起杀人,忙道:“是不是很像赤兔?!这马倒也有些脚力,可惜中看不中用。”
那左庶长本有些疑心,一听他这样说,便乐了,道:“你这小子倒是敢说,凭你这马也敢与温侯的赤兔相比?!”
言语之中十分傲慢。
“是是是,自是不敢比的,”吕娴堆着笑道:“军爷若是瞧得上,这马与军爷,他日若是见了温侯,也能与赤兔较个高下!”
那左庶长听了这话,原本便是有些想要的心也淡了,道:“去去去!就凭这破马也敢与赤兔比!走吧,进了城别惹事!”
“是,”吕娴忙应了,扯了扯吕布,见他僵硬的站在原地,扯都扯不动,吕娴是真怕他气傻了,忙嗡声嗡气的道:“大哥,还不快走!?”
吕布深吸了一口气,那脸色真的是差到可以开染缸似的难看。扯动了腿,才能与吕娴走开。
吕娴乔装打扮了,脸上涂的也黄黑不均的,虽显得瘦小,但是并不美貌,吕布也是,以吕布这气场,幸而是夜色掩护,若是白天,只恐是极难瞒住的。
到底算是蒙混过关了!
吕娴拉着吕布进了小巷子,打算去寻客栈。
吕布一脸怒容,却不说话,进了客栈到屋里,一张脸黑青黑青的,满是杀气!
“我儿为何拦着我杀这胆敢晚上放人入城的混帐?!郝萌就是这样守城的?!他们不怕放了奸细进城吗?!”吕布咬碎了牙道。
“斩杀了他,然后呢?!”吕娴道:“怎么收拾残局?!曹军还没杀进来,城中先自行乱了起来,就是父亲想要的?!”
吕布沉着脸,听吕娴道:“想要改变,不是杀人泄愤就能改变的,这个事的根源不是斩杀一两人就能解决的事,父亲以为,杀人立威,让人生惧,便能彻底的改变这样的事了?!”
这也未免太天真。
“忍着,父亲要记住了,忍字头上一把刀,学会忍,是父亲一生要学会的功课!”吕娴道。
吕布却是坐不住,徘徊几圈,显得很是狂躁,道:“娴儿以为这根源在哪儿?!”
“想要改变,还是要自上而下的改,这件事得慢慢来,现在只是能退曹军为重,不能两者得兼,只能稳扎稳打的跟着步子走。”吕娴安抚他道。
“今日,布才知随心所欲的危害……”吕布难得反省,道:“也许是布以往策无所定,才至于此……”
得,还真的会反省了,这可真是难得的很。
朝令而夕改,危害无穷,以往的吕布这样的毛病可不算小,他难得反省自己,这真的出乎吕娴的意料了。
看来今晚这事对他影响很大。
作为人主,从一到终,一以贯之是何等的重要。
吕布若是从今晚的事中,反省到自己,以及以后不可随心所欲,这也是意外的收获了。
上面的人若随心所欲,底下的人自然乱糟糟的没个章法,无所适从。
值得鼓励啊,吕布现在遇到事不会一味的怪别人,能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了。这是好事。
吕娴看着这样的吕布,也看到了希望。
这样的人,已有可辅佐之力。吕娴是挺欣慰的,她一步步看着吕布成长,这种感觉,很棒。
“娴儿,他们怎么敢,怎么敢放人进来,不怕有意外吗?!”吕布道。
吕娴让他坐下,让他冷静下来,道:“父亲当初从军是为了什么!?”
吕布一怔,道:“封侯拜相!”
“不错,那父亲以为他们从军是为了什么?!”吕娴道。
这话把吕布给问住了。
“他们未必有父亲的能力和实力,能力差的想要在乱世之中混口饭吃,能力好点的,从军也只是想要封爵立功,投一明主,明列臣将之班位,有个前程,如今天下大乱,天子都不能自己作主,他们的忠心忠于谁都未可知,很多人便是得过一日便是一日,既是如此,从军也好,做贼也罢,都是为了捞些油水,流民甚多,其中不乏有遭了兵乱而四处逃散的贵族,刘姓皇族更是散落各地,数不胜数,有些败落了,有些却依旧有些钱财,还有各大家族,而这拉人上城来,收些钱币,都是定例,父亲以往都不知道吗?!”吕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