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再次转过来,Q先生已经从怀里掏出一份录取通知书,递给她。
“明天上午9:50,在新城干线咸町段的铁轨上报道。铁轨上,我不说第三遍。”空气一阵扭曲,Q先生就像来时一样,随风而逝。
“拿好你的通知书!”Q先生离开得那样快,杳杳几乎怀疑她耳边丢下的这句话,是她紧张过度的幻听。
透过朦胧的雨雾,杳杳已经看见远方列车的灯光。
她慢慢闭上眼睛。
隔着眼皮感受到那光芒正不断地靠近她,吞没她。
下一秒,是无尽的黑暗。
没有料想中的疼痛感,没有刹车的刺耳摩擦声。
“呜呜嗡嗡……”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来,像是闹市一样的喧嚣。
杳杳蓦然睁开眼。
“新生们!欢迎来到,堕落天堂!”
巨大的横幅歪挂在华丽的主席台上,看起来格格不入。甚至因为太大太长,横幅的一边直接拖到了地上,不伦不类的堆积起来。
一个穿着华丽的蛋糕裙的小丑,就坐在那堆积物上头,吹着看起来廉价至极的塑料喇叭。
广播似乎是坏了般,不时发出刺耳的翁鸣。
杳杳环顾四周,看起来像是一个小操场。身前身后都是人,颇为热闹,交谈之声嘈嘈杂杂不绝于耳。
用力握拳,指甲深深戳进掌心,疼痛感真实的告诉她,不是幻觉,她还活着。
低下头,手里的录取通知书被捏的有些变形。
杳杳的指尖微微用力,摩挲着上面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堕落天堂。
她本就抱着必死之心,却不曾想到堕落天堂真的存在。
过去种种走马灯般在眼前流过,伪善的笑容,不安的日夜,虚假的人生。
再抬眼,已是目光清明,宛若新生。
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心情大好的杳杳倒是不急着与人交谈,了解情况,反而饶有兴趣的观察起众人来,有的人孤零零站在那,惶恐不安,举足无措;还有一些人,不动声色,看起来平淡至极;更多的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似乎颇为兴奋,有着狼群看到肥羊的活跃。
忽的,远处一道冷冷的目光迎上杳杳四处打量的眼睛,是一个身着黑色衣袍的男子,那人警告般的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往人群深处去了。即便隔着近百米,那眼神也令她本能的感到危险,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不由后退一大步。
这一退,竟是撞到了什么,硬邦邦的,磕的生疼。
“有事?”温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杳杳回头看去,眼前的男子说不上多么风流倜傥,身型似乎还略显单薄,周身的气质却干净的像清泉一样。不似刚才那黑衣人那般阴冷。
杳杳心下稍松,正欲解释几句,对上男子格外清澈的眼睛,却止了声。
“有事?”男声继续重复了一遍。
“没。”杳杳低下头快速闪开身子,避到一旁。
男子的眼光似乎闪烁了一下,又像只是一瞬间的错觉罢了,不多做停留,径直离去。
杳杳在一旁绷紧了身子,多年来在养父母身边察言观色的本事,让她对危险或者威胁一类的事物感知极好。
在旁人看来干净单纯的眼睛,在她看来就是深不见底的恐怖,且不说凡间的溪水怎么会有那种程度的清澈。再加上刚刚撞上头时的疼痛,那具身体下面藏着什么样的力量,绝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般简单。
看见背影渐渐走远,杳杳松了一口气。她没有猜错,那人完全不在意她为什么撞上来,她若是再没有眼力见的继续挡路下去……
杳杳在这边胡思乱想。另一边,那男子却不紧不慢地追上黑衣,“对新生用精神攻击可不合适。”
“不过是教训一下不守规矩的新人罢了。顾染,别仗着你是风纪。我警告你,少管闲事。”
“我一向不喜欢管闲事。”顾染笑着拍了拍胸前的衣服,那是刚刚被杳杳撞上的地方。“不过——”语调危险的上扬起来“你是什么身份,警告我?嗯?”
“嘟!嘟——”主席台前小丑吹着的喇叭,声音突然大起来,按一定的节奏继续着。小操场渐渐安静下来。
只见那小丑已经站了起来,抖着他的蛋糕裙,不紧不慢地上了主席台。
广播刺啦刺啦响了几声,接着尖锐的声音传了出来“咳,同学们,在假期结束以后看到你们真是令人高兴,噢!还有这些新鲜的小可爱们,欢迎你们的加入。”
“我是你们的教导主任,弗利史。”
熟悉的职称仿佛让一些正不知所措的人们,找到了什么可以依靠的东西。切切的交谈声在台下弥漫开来。
“我听到有新生在底下骚动呢,请不要着急。我会告诉你们,你们应该知道的东西。”
杳杳却是睫毛微颤,应该?
“如你们所想的一样,这里是堕落天堂。堕落天堂只有三个要求。”
“一,每一个学期要修满10个学分”
“二,毕业之前不可以离开学校”
“三,永远,我是说永远,遵守学校的一切规章制度”
“至于——更多的细节,就交给老生们吧。祝你们,新学期愉快!”弗利史重新叼起他的喇叭,慢悠悠地转身,竟是不再多说了。
这般简短的开学致辞,令新生们又一次焦躁不安起来。
“弗利史老师,弗利史老师!”这声音略显急促,“老师,如果没有按学校的要求去做,会怎么样呢?不可以请假吗?我想回家啊!”
弗利史慢慢停下脚步,回头看过去,本就涂着各种颜料的脸上绽放出一个更加诡异的笑容:“不听话,会死掉哦!”
“开,开什么玩笑!我要退学!让我回家!不然,我会起诉你们学校的。”那人虽有些被吓到,但还是完全不相信这种无厘头的警告。
操场短暂的安静了一瞬,接着,像是气氛被鼓动起来,又有一个个声音冒出来,我要回家,让我们回家!
杳杳皱了皱眉,她发现那些之前就聚集在一起,疑似老生的人们,都安静的沉默着,表情复杂,糅合了一种看热闹的怜悯以及期待着什么的兴奋。
而主席台上弗利史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就在杳杳担心他的嘴巴会撕裂开来的时候。
“砰!”一声巨响,或者说是那些同时发出的声响,它们重叠在一起,在操场上炸开来。
不,炸开来的不仅仅是声音,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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