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折翼

道格眼睛睁大，话语中满是不加掩饰的震惊之意。

    “艇长，我们被击中了，看样子是法国人的大炮！”旁边传来驾驶员西尔惊慌失措的声音。沃特道格一怔，随即厉声道：“这不可能，我们现在在1500米的高空，法国人不可能有打到我们的火炮！

    “轰！轰！”话音未落，沃特道格耳畔又骤然灌入两声宛若巨锤敲击般的巨响，飞艇再一次开始剧烈震动；沃特道格眼前昏黑，脚下踉跄，身不由己的一头撞在舱壁之上，额头迅速浮现出了一团青黑色的痕迹。他艰难转头望去，只见飞艇的前方和左舷腹部两处地点，都迸炸开了大量橘黄色的火焰；而在火焰的舔舐烧卷之下，裹在飞艇表面的那层米黄色外皮，也开始以一个令人触目惊心的速度飞速消融瓦解着！

    见到这一情形，沃特道格大惊失色。一旦外壳开始燃烧，不仅将会损坏飞艇的硬质骨架，更会危及内部那像沙丁鱼罐头一样密集排列的近二十个巨型气囊。与全部充填昂贵氦气的皇室飞艇“桑妮娅”号所不同的是，这种大型轰炸飞艇为了追求载弹重量和批量生产，其气囊中所填充的都是相对廉价的氢气；一旦其接触到灼烈的明火，整艘飞艇都会在一瞬间变成一团燃烧的火球！

    “哧！”念头未已，一阵高压气体泄漏的声音陡然在沃特道格耳边响起。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飞艇腹部的破洞中便骤然喷涌出一团数十米长的烈焰，宛若一条火龙在空中舒展着自己的身姿。火借风势，艇艏的整个鲨鱼嘴涂装附近的外壳蒙皮迅速被燃尽，只剩下一根根被烟火熏黑的铝制骨架。失重的感觉从脚下传来，沃特道格凝神看去，只见身下的大地正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艇长，飞艇压力舱和氢气气囊发生泄露，外壁上的大火正在进一步蔓延，我们无法阻止这一恶化的趋势……”西尔的惊叫声方甫响起，很快又被几声新的爆炸声给取代。拼命抓住方向舵以固定身体的沃特道格这次看清楚了，就在那片目标草丛里，有几门黑洞洞的炮口，正向自己喷吐着橘红色的耀目光火！

    “果然是这些该死的法国大炮……”如流星般急速下坠的飞艇里，沃特道格用从牙缝里蹦出的话语切齿说道。纵然心中再过痛恨，但面对这不可挽回的局面，沃特道格仍是大声下达了全员撤退的命令。早就因失重在飞艇舱室中东倒西歪的德军官兵，当即撤离自己的岗位，并从千余米的空中接连一跃而下，云层中登时绽放开了十余朵橙黄色的小花。对于这些从事空中部队的官兵而言，跳伞这项保命技能早已深入在了他们的骨髓里；平时训练几乎没有出现任何纰漏，到了真枪实弹的战场上也是驾轻就熟。

    背着降落伞包的西尔站在舱室门口，凝望着身下的千里原野，乱须拂面，心潮汹涌。自从被征召上这艘巨型轰炸飞艇以来，他便以能翱翔天际对地支援为自己的无上光荣；然而今天，他却不得不放弃自己所为之奋斗的载具战友。正欲一跃而下，眼角余光所及，却发现艇长沃特道格仍旧在坚持操纵方向舵，丝毫没有要背上降落伞逃命的意图！

    “艇长，弟兄们都已经撤退，你也快跳伞逃生了吧！”西尔的大呼声洇散在了狂烈的风中。沃特道格断然摇头，任凭西尔如何呼喊也无动于衷，只是全神贯注地控制着那唯一完好的方向舵。看着中尉那张年轻脸上的决绝神色，西尔瞬间明白了过来：他要强行控制飞艇的坠落方向，与法国人拼个同归于尽！

    “贝格中尉，祝你好运。”西尔在舱门口再三逡巡，终于一咬牙，朝着身下沟壑纵横交错的大地急速坠去。沃特道格深深望了开启的舱门口一眼，心中的感慨萧瑟重新被复仇的滔天怒火所取代。风声呼啸，火焰狂舞；不时激撞在飞艇身躯上所迸炸开的血色光焰，映红了他那双蓝色的瞳孔。此时的沃特道格，心中已经再没有了任何的杂念：纵然前方是地狱深渊，只要能让德意志昂然屹立在欧洲的绝颠，他也将义无反顾，勇往直前！

    炮火轰鸣，火焰冲天喷卷，010号飞艇已经完全变成了一支燃烧的火炬，就连铝制的骨架也在氢氧燃烧的滔天炽浪中软化溶解，飞洒滴落。然而在双方士兵惊骇的目光中，它却如同流火的陨星，以无与伦比的磅礴气魄，朝着法军高射炮所在地怒撞而去！

    ps：

    第二章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