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
虽然父亲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但倾城始终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在她看来,若不是这些白巾军将领私心太重,对她的父亲阳奉阴违,白巾起义怎么会失败,她的父亲又怎么会含恨而终。
因此这么多年来,她潜藏在洛阳的百花阁中,除了跟当初拼死护送着自己逃亡的几个父亲旧部有联络之外,她几乎不跟其他白巾军旧部往来。
但她知道外面其实有很多白巾军旧将一直在想方设法找到她,说是要助少主完成大王未竟的大业,但实际上就想利用她这个白巾军少主的身份,拉拢各地的白巾军旧部,好实现他们的野心罢了,这是倾城绝不能答应的。
虽然明白少主的心意,但墨羽还是不由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少主,其实我今天见到了林伯,冀州的事就是他告诉我的。”
一听到“林伯”这个名字,倾城神色不由微微动容。
林伯是他父亲叶楠当年身边最信任的将领,父亲临终前也是将年幼的倾城托付给了他。
最终林伯也没有辜负叶楠的重托,带着倾城躲过了各地官兵的追杀,甚至有一次为了救她性命还被官兵射瞎了一只眼睛,砍掉了一只胳膊……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但倾城对于林伯还是充满感激,一直想找机会报答他当年的救命之恩。
“林伯跟你说了什么?”倾城幽幽叹了一口气,轻声问墨羽道。
墨羽看着倾城,也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说白巾军是大王一生的心血,少主身为大王唯一的骨肉,理应重振白巾军的大业,好让大王的在天之灵可以瞑目。”
“因此,他希望少主可以去冀州,与高将军联手,重新召集白巾军旧部,开创一番基业,好抚慰大王的英灵。”
倾城听完脸上不由流露出一丝苦笑:“若是我去冀州,恐怕不是重振白巾军大业,而是白白为高藩做嫁衣吧。”
墨羽点点头,随后继续说道:“林伯还说他知道少主的顾虑,他说他也知道高将军心思不纯,但少主不管怎么说都是大王唯一的血脉,那些白巾军旧部也只会听从少主的命令,高将军就是想拉也拉不走。”
“若是高将军当真要对少主不利,他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护住少主周全的。”
说到这儿,墨羽顿了顿,迟疑看了倾城一眼,还是开口说道:“林伯最后还说了,若是少主不愿意去冀州重振白巾军,他愧对白巾军,唯有去大王墓前自刎谢罪了。”
一听林伯竟然要以死相逼,倾城眼中不由露出一丝痛苦之色。
不管怎么说,当年若不是林伯,只怕她早就死于非命,她至今还欠着林伯一条命。
若是林伯因为劝说自己不成当真自杀身亡,只怕自己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就在她心中痛苦挣扎之际,里屋却突然传来女儿的啼哭声,一下子将倾城拉回了现实。
她回头看了一眼里屋,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斩钉截铁对墨羽道:“墨羽,你去帮我告诉林伯,父亲曾经不止一次跟我说过,他之所以起事反抗朝廷,也只是希望百姓能够过上好日子。如果可以选的话,他宁愿带着我和母亲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
“他临终前亲口跟我说过,他临死前再没有别的愿意,只是希望我可以活下去,不要再卷入杀戮之中。”
“我想,父亲如果在天有灵,也一定是希望林伯可以平平淡淡过完下半生,若是林伯当真去他墓前自尽,只怕反而有违父亲的初心。”
说完这些,倾城便头也不回转身快步回里屋哄女儿去了。
墨羽看着倾城的身影,目光反而有一些茫然。
因为她发现,自从少主怀上了萧恪的孩子,似乎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