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玄德为请诸葛孔明出山,也是三顾茅庐真诚之至,至于你,我也不多要求——”虞南子趴在石桌上,冲着王凝之眨眨眼,“仿效他即可!”
……
从郡城回家的土路走了多次,大多是暮晚时分,或夕阳西下,或繁星点点,四周的农田、茂林在昏暗之中,枝叶随着晚风轻轻舞动,夹杂着鸟兽虫鸣的声音,孤零零地上路,犹显恐怖。
一辆牛车缓缓地行驶着,周围虽有护卫护送,在夜幕之中,却也是异常渺小。
车厢里,沉默的气氛从郡城出来之后就充斥了整个车厢。
起先王凝之沉默着,是在思考事情,直到他要和谢道韫说话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不想说话的人不止他一个——自己的妻子还是生气了。
无论在外人面前如何强大,可以容忍郎君与其他女人亲昵,但内心里,依旧是苦涩地,是生气的,男人姬妾成群是正常,但与未亡人勾搭在一起,未亡人还不知廉耻地讽刺……王凝之看着谢道韫,知道她生气了,很生气,甚至可爱地扭过头表示不想搭理自己。
“娘子。”他伸出手想要牵住妻子的手,却被后者躲开。
谢道韫不说话,王凝之自知理亏,只好一边叹气一边解释,从虞南子新婚那天的原因讲到如今的结果,态度倒是真挚,毕竟随着时间的相处,他终究是喜欢上了这个小小的妻,喜欢她带着威严的双眼,喜欢她偶尔的可爱,喜欢她熟睡时的恬淡……喜欢她是自己的妻。
王凝之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他是未曾经历过的,但是谢道韫却填补了他内心的缺口,那个不知是该属于亲情还是爱情的缺口,让他走在前面的时候,身后有了顾忌;走向远方的时候,心里有了惦记。
或许,这是独属于他的爱情与亲情的产物。
谢道韫最终还是没有坚持到家里,半路上就开了口,开口之后,表情隐约有些懊悔,暗暗地掐了掐腿上的肉,似乎在埋怨自己没有坚持。不过念在王凝之不断解释的份上,她的心情最终平复下来,然后很认真地将陈泉在义兴真人府上的见闻以及她做出来的处理告诉给王凝之。
“那两人的尸体送回来没有。”
“送回来了。”
王凝之眯起双眼:“许慎被我杀了,许朗死于周乾之手,义兴许氏没有一点动静才令我吃惊,所以说许珍的针对在情理之中,只是那个叫罗师的道人,似乎有些复杂,难道仅仅因为龙阳之好,才拒绝了我的招揽,和许珍联合?按照陈泉的话来说,罗师似乎并没有针对咱们的意思,否则也不会了拦住许珍,放过陈泉……”
“这也说不准,兴许是他为了迷惑我们。”谢道韫说道,抿了抿嘴唇,“这些郎君慢慢想,不过陈泉回来之后,青娥可是在我这边哭哭啼啼半天,希望能给陈泉安排个安全点的差事……这也是个麻烦,总不能特殊对待吧?”
“也是。”王凝之怔怔地看着前方,仿佛走神一般,半晌才回答道,“确实是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