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的手段自然清楚。
正因为清楚,所以才会恐惧。
“拦住他!”就在罗师惊恐的时候,旁边的许珍用力地将韩子文的长刀挡回去,回头看了一眼冲入人群的普祥,恶狠狠地吼了一句,随即撞了一下罗师,将他撞向普祥那边,“别发呆……呸!”
韩子文双手持刀,大开大合,再次劈砍上去,虽然和许珍一样身上多了几道伤口,却不致命,只是嘴角红肿起来,不断有鲜血流下来:“看我这里,你看哪儿呢?”
许珍被撞在墙上,吐出一口血,剧烈地喘着气,瞥了一眼后方,有些无奈,却依旧奋不顾身地和旁边的部曲迎向韩子文。
罗师被撞向普祥那边,将两个部曲撞开,愣了一会儿,却很快紧咬着牙,夺过来一把长刀,将手中的短刀丢掉,粗糙的手柄狠狠地粘在他的手上,长刀带着猩红的血线,在空中划出一个寒白的弧度,与普祥狠狠撞在一起。
当!嘶……
金属碰撞与划动的声音响起,两个撞在一起的身影停滞片刻。
普祥用力地将长刀拔出来,感受到滚烫的血液喷打在手臂上,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看了一眼身体痉挛逐渐倒下去的罗师,摇头道:“终究只是个蠢人,蠢人可不适合做流民帅,否则一不小心,便是所有人与你陪葬。”
罗师的嘴张了张,却终究无力发出声音,留恋地别过头,看向许珍,倒在地上。
杀人很简单,不可能说一个人是头目便难以杀死。
罗师的死普祥并不放在心上,甚至说,一个多时辰的压抑到现在终于可以略微缓解几分,偌大的义兴许氏,如今恐怕就只剩下眼前这些人了。
“不要松懈,放下武器也会被杀死的。”看到部曲们因为罗师被杀而吓到,许珍大叫一声,却被韩子文一脚踹中腹部,整个人便佝偻起来,半靠在墙上,嘴里发出压抑的呻.吟.声,恐惧是不存在的,眼前没有给他恐惧的时间。
长廊。
许珍靠在墙上,周围只有五六个部曲还在厮杀,韩子文和普祥从两边向他走来。
因为长时间的对抗,身上有不少的伤口,还在流血,似乎已经麻木,感受不到痛苦,只是双臂颤抖着,已经无法用力握剑。
他突兀地笑笑,抬起头,看着天空中剧烈变动的乌云,恍然间,竟给人松了口气的错觉。
普祥和韩子文走到许珍的面前,看着这个许氏的家主,竟也有些惋惜,普祥说道:“你也是个人物,只可惜,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多说……无益,动手吧。”
普祥抬起手中的刀,轻轻地刺入许珍的胸膛,看着这个似男似女的人,这一刻轻轻地闭上眼,虽然狼狈地死去,倒也有了些男人意味。
噗。
两声金属刺入肉身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普祥的神色错愕起来,低下头,看到自己手中的刀刺入许珍的胸膛里……只是,这不是重点,他顺着自己腹部的伤口向身边看去,正是韩子文似笑非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