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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禾生无可恋地坐在凉茶摊中的长椅上,撑着下巴,出神地看着白勇手中的画。
桌子上还摆着七幅画。左边五幅,右边两幅。
左边是已经看过也听白勇介绍过的,右边则是等着被看被介绍的。
沈嘉禾叹了口气,郁闷道:“白庄主啊,您怎么出个门还随身携带这么多画的?”
白勇从善如流地答道:“时刻准备。指不定就能牵成一对呢。”
沈嘉禾:“……”
记得自己是个庄主好么!去干点正事啊!
白勇看沈嘉禾兴致缺缺的样子,也叹了口气,将那幅画收起,放到左边,消沉道:“看你的眼神,似乎不满意这个。”
他的目光停在右边,从仅剩的两个里面挑出一个,慢条斯理地展开,口中却热情道:“你肯定对这个感兴趣!”
沈嘉禾:“……”
这个又是谁啊?
白勇打了个响指,武断道:“你的眼神在说你感兴趣。”
沈嘉禾:“……”
不会看眼色就别看啦!
沈嘉禾趴在桌子上,听白勇在耳边喋喋不休地介绍着画中人的身世背景,又是叹了口气。
她就知道白勇把她留下来,把秦如一支走肯定是有预谋的。
她就不该天真的认为在大街上,白勇会顾忌着自己身为庄主的形象,不会为她说亲。
结果这人根本就没什么庄主形象可言啊!
偶尔有那么几个路人看到白勇,还会笑着同他打招呼,说着什么“庄主您又在说亲了”“这次可一定要成啊”“成了可就是需要庆贺的大事了呢”等,诸如此类的话。
沈嘉禾:“……”
不仅酷爱牵媒的事情家喻户晓,就连牵媒失败的事迹也是家喻户晓。
不要光鼓励他!你们倒是看看被牵媒的人现在正满心的不情愿啊!
秦如一全然是被白勇用计支走的。
他说黑花庄来闹事,堵了前门后门。
他如今年龄也大了,轻功耍不动,便托秦如一去白花庄为他取样东西。
这一看便是借口。
然而也不知秦如一是不是钻了牛角尖,觉得正是因为自己留在此处,沈嘉禾才会不开心。
所以他又是叮嘱又是威胁地让白勇照顾好沈嘉禾,就随着赵英权去了白花庄。
结果他刚一走,白勇就把这些画给摆了出来,坚持不懈地说到了现在。
沈嘉禾觉得头疼,趁白勇口干喝茶之际,转移话题道:“您身为庄主不在白花庄里呆着可以么?毕竟现在还有黑花庄的人在闹事。万一闯进去怎么办?”
白勇摆手,无所谓道:“我们和黑花庄对立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对立的。他们能使出什么小手段,猜都能猜出来。如今姜护不在,他们就是一盘散沙,放在那儿不管自然就会被风吹散了。”
沈嘉禾手指轻敲桌面,问道:“姜庄主的死与白花庄无关?”
白勇笑了一下,“我还觉得与你们有关呢。”
沈嘉禾微微皱眉,“我们?”
白勇随意地将那画卷丢到一旁,回道:“姜护是中了毒才死的。”
沈嘉禾:“……”
沈嘉禾:“所以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白勇笑着道:“沈姑娘不要介意,我不过是随口一说。姜护是死在从私牢回黑花庄的路上。昨日同他接触过的应当也只有你和秦如一了。”
他顿了顿,道:“秦贤侄我了解,他比起用毒更喜欢用剑,不会用那种手段。”
沈嘉禾笑了起来,“所以你觉得是我做的?”
白勇不置可否,只是道:“毕竟沈姑娘的来历实在神秘,多少令人怀疑。”
沈嘉禾并不在乎,漫声道:“懒得理你。你怀疑不怀疑,对我来讲都没什么所谓。反正少侠会信我就可以了。”
白勇倒了碗凉茶,微微一笑,“或许是沙鸢做的。她既然能调出曲合香,自然也会用别的毒。不过姜护死了,于我有好处,我自然也不在乎是谁杀的。”
他慢条斯理地问道:“不过我很好奇,沈姑娘究竟是什么身份?”
沈嘉禾随口答道:“十三岁的豆腐西施。”
白勇:“……”
这身份也太奇怪了吧!
沈嘉禾觉得白勇只要不絮絮叨叨的跟她说媒,就算他怀疑自己都无所谓。
她望了望街头,还是不见秦如一的身影,便百无聊赖地问道:“姜护中了什么毒?”
白勇摇头,“不知道。我虽然安排了人去查看过,但接触不到姜护的尸体。只是听说他死时极是安详,就像睡过去了一样。”
沈嘉禾沉思了片刻,嘟囔道:“能令人安详死去的毒有好几种呢。”
不过能和三绝散扯上关系的,也就只有东姚了。
这样也就能解释,同样接触了丹药,为何她手心上起了红斑,而姜护并没有。
可东姚极是珍贵,季连安手中也就那么一个。
要想用它做投毒的引子,未免成本太大,也太浪费时间了。
白勇问道:“沈姑娘似是很感兴趣?”
沈嘉禾瞧了他一眼,语气平平道:“除了你手中的那些画卷之外,我对什么都感兴趣。”
“沈姑娘说的如此直白,怕是讨厌白某了吧。”白勇爽朗地笑了起来,“试探姑娘确实是我的不对。”
沈嘉禾:“……”
你从要给她说亲开始就全都错了。
白勇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担心秦如一这小子。别看他少年老成,但江湖经验也不算多。身上背负着那样的血海深仇。我怕有不怀好意的人刻意接近他。”
怀不怀有好意,又不是像这样三言两语就能试探出来的。
沈嘉禾敷衍地安慰道:“别担心。我的脸上就写着两个字——善良。我可是个好人。”
白勇:“……”
看这个态度就不太像。
白勇无奈道:“罢了。都是他自己选的,我确实不该过问太多。”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是这小子一贯冷淡得很,从未见他对什么人上心过。上回他在班家暂住,班家那位大小姐特地洗了一盘桃子送过去,结果说一句不喜欢就给打发回来了。班家小姐哭了好久,说他总是找借口搪塞她。”
沈嘉禾:“……”
沈嘉禾:“……少侠说不喜欢吃桃,那他应该是真的不喜欢。”
班家小姐是个蛮脆弱的人啊。
白勇好奇道:“你是做了什么让那小子这么重视你,还说出那种话的?”
沈嘉禾:“……”
沈嘉禾郁闷道:“你问我啊?”
她自己都不知道该问谁。
“没事没事。那小子反正就是个木头疙瘩,估计是没开窍。你还有机会。”
白勇安慰了两句,转回正题,“唰”地打开最后一张画卷,介绍道:“要是没机会了你还可以考虑他!无垢剑庄的少庄主,白景钰。”
沈嘉禾:“……”
见缝插针的在说媒啊。
因为无垢剑庄与乾坤庄齐名,所以沈嘉禾还是略微关注了一下。
画中人长了一双桃花眼,眉目含笑而多情,就好似被关在画中的妖,用含情脉脉的目光注视着你,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被他拖入他所在的画中世界。
沈嘉禾:“……”
沈嘉禾:“……这是个花花公子啊。”
以她前世的经验来看,还是个喜欢拿着折扇到处乱转的类型。
白勇委婉道:“也没有多花……就是,喜谈风月。”
沈嘉禾:“……”
那不都差不多么。
沈嘉禾对这位无垢剑庄的少庄主不感兴趣,反倒拿起画看了看,问道:“这是谁的手笔?”
这幅画与前面那几幅相比,精致了不止一星半点。
人物栩栩如生,好似随时都能从画中走出一般。
白勇指着落款,答道:“惠清大师。是丹青大家。只要同他说起一个人的大概特征,他便能挥笔画出你所指的那个人。不过如今已隐退江湖了。”
惠清这个名字沈嘉禾总觉得自己前世似乎听说过,但一时想不太起来。
沈嘉禾瞧了瞧,略带疑惑,“这纸泛黄,是未保存好么?”
白勇笑道:“惠清大师的画我哪敢不好好保存。惠清大师说他用的纸特殊,不过我不是很清楚这方面的事情,也就没怎么细听。”
沈嘉禾点点头,若有所思地将画递给了白勇。
白勇不放弃道:“你再好好考虑一下。无垢剑庄的名气你也听说过,这少庄主他啊……”
话音未落,便有人打断道:“他不行。”
沈嘉禾循声望去,就见秦如一冷着张脸,对她重复道:“他不行。”
沈嘉禾:“……”
不单单是他不行的问题,哪个都不行啊。
秦如一将取来的东西丢给白勇,坐到沈嘉禾的旁边,皱起眉头看着那幅画。
若是按照之前会错意的方向发展,他现在的表现应当是在吃醋。
然而沈嘉禾已经调整好了心态,决定会错意这种事发生一次就够了,绝没有第二次。
她猜测了一下他所说的含义,平淡问道:“是你认识的人?”
而且瞧起来还是个让秦如一讨厌的人。
秦如一点头,“不要见他,也不要对视,保持五尺距离。”
沈嘉禾:“……”
是需要被这么警戒的一个人么?
沈嘉禾问道:“他是什么样子的人啊?”
秦如一紧皱眉头,“轻浮。谎话连篇。讨人嫌。”
沈嘉禾第一次见秦如一这么露骨地讨厌一个人,不由说道:“到这种程度啊。”
秦如一认真点头,嘱咐道:“要离他远一些,会被抢走。”
沈嘉禾:“……”
沈嘉禾:“……恩?抢走?”
白勇坏笑道:“少庄主毕竟是个风流公子,秦贤侄是怕他把你抢走吧。”
这话若是在一个时辰之前听,沈嘉禾或许还能小鹿乱撞一下。
然而意识到秦如一所说的话并没有什么含义,仅是如字面所说那般单纯之后,沈嘉禾便也恢复到往常的状态,与他正常交流。
其实冷静想想,就算秦如一承认喜欢沈嘉禾,她也没办法痛快地说着什么“啊那好我们在一起吧”这一类的话语。毕竟他们之间隔了许多东西,没办法单凭心动便那般轻率。
没有进展的关系,反倒会变得尴尬。
所以保持现在的状态才最是完满。
白勇起身,丢下什么“榆木脑袋要开花”这一类意味不明的话语,便拿起那堆画像跟着赵英权离开了。
秦如一似乎是当真讨厌这个无垢剑庄的少庄主。
白勇离开之后,他又对沈嘉禾叮嘱了一句,“他若是碰到你,照脸打。”
沈嘉禾半是无奈地应道:“知道啦。”
望了望秦如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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