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年的春夏雨水极大,不止南方水患泛滥,天子脚下都无三日之晴。
在此时节出兵,似乎不合时宜,然而战事已经迫在眉睫。
筹备数载,好比剑招已老,万事俱备,正是气如长虹之机,只欠临门一脚,所以,这阵东风,不得不起。
这一场多事之秋,我们都无处可逃。
逆天而为,乱相已现。
比如说皇帝抱恙。
皇帝最初只是在大军启程之后旷朝数日,对外宣称斋戒礼佛,之后每日照旧临朝,气色如常,丝毫不见病容,然而半月之后,忽然一纸诏书,提拔了四大辅臣,中书令******,尚书令水致远,银青光禄大夫夏惟庸迁门下省长侍中,并文渊阁大学士韩知秋,四大权臣组成内阁,共同主持朝政。
皇帝圣驾外出,移至承德避暑山庄,就近督促战事,蒋德妃随行伴君,皇后留京坐镇后宫。
皇帝离京督战,这是官方说辞。
只有寥寥几位跻身中枢的重臣才知晓内幕,皇帝并为离京,而是染疾。
战争年代,这便是绝密,虽然秘不外宣,但世人通过蛛丝马迹,还是能探得一鳞半爪,哪怕偶尔觅得零零碎碎的只言片语,加之之前皇帝史无前例的旷朝数日,有心人便能揣测出端倪。
有些事情已经颇为棘手了。
然而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所在,政治敏锐的人已经能察觉出另一层含义,这次圣体违和,太子没有出任监国。
帅爹和大哥早出晚归,神色一日比一日凝重。
阴雨连绵的夏日,外患未平,内忧又起。
皇后开始频繁召我出入宫廷。
大雨如注。
坤宁宫,清凉殿。
皇后穿着一袭杏黄软绫便袍,站在窗前修整花木,栀子浓郁的甜香被大雨的气息冲淡了许多,阶下的蛇目菊、龙胆还有霞草,在急雨无情的敲打中,乱红零落。
我和太子妃何氏侍立身后,多日不见,何氏形容憔悴,神色颓靡,如画一般的眉眼总是缭绕着哀哀的愁绪。
雨水有点潲,穿过巨大通透的高窗,细细密密的扫过,冷意扑面,然而我由衷喜欢这种感觉,难得的放纵的快意。
“贞儿,等雨停了,派人把这些花盆都搬到廊下去吧。”皇后放下乌金剪刀,从贞姑姑手中接过半湿的细棉布拭着手。
贞姑姑低声应了,婉劝道:“娘娘,窗前湿气重,请您保重凤体。”
“母后去里面歇歇吧。”太子妃也柔声道。
皇后点点头,搁下布,扶着贞姑姑离开窗下,倚靠在凤藻软榻上,微露倦意。
见状,我和太子妃欲告退,太子妃回宫了,我被留下。
“等雨停了再出宫不迟。”皇后拉着我的手,我虚坐下,陪着说笑。
如果关于太子的传言属实,那么眼下皇后的境况,很为难,我说了几个笑话,皇后勉强展颜。
“你这个丫头,哎,不说了。”皇后望着殿外瓢泼的雨势,又一声叹息,“这才不到两个月,前边就开始胶着了,等到秋天,北方汛期一到,不知道又是怎样一番局面啊。”
天灾人祸,这场兵患似乎是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占,哎,这种动荡不安的日子要持续多久?
想到前线的大伯和二哥,还有牛魔王萧郑,我心有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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