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承志认真起来,他有信心对付丁勉及陆柏两人的联手,再多一个费彬就难说了;王希仁的武功也直逼其师父鲜于通,如果他用尽全力,恐怕他师父已经不敌了;舒奇则大概跟梁发差不多级数,以舒奇的学武年资,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成绩,但是要跟上刘正风还是太勉强了。
「我回去华山後会苦练轻功了。」看着其余两人的眼神,舒奇心虚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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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正风在往城北的路上忍不住回想起一个月前收到的那封信,信上面详详细细写了嵩山派的部署。
开始的时候,刘正风是半信半疑,但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精神,刘正风还是着手部署,避免届时被嵩山派打一个措手不及。
去到後来,刘正风在衡阳城附近发现了嵩山派门人的异动,终於完全相信了信中所言,同一时间也把众家眷送到福建,想不到他女儿刘菁因为担心他的安危而私自从福建回来衡阳,又被嵩山派的人发现而被擒下来。
究竟是谁写的那封信?这个问题一直围绕着刘正风的心头。
没可能是嵩山的人写给他吧,会有人这样玩弄自己吗?
是魔教中人为了讨好他而帮他对付嵩山派?曲大哥说了这个可能性不大,而如果真的是魔教的行为,曲大哥也没可能不知道吧。
是嵩山派泄漏了风声,他的朋友恰好得悉了当中秘密,所以写了这封信给他吗?这个是刘正风想到最靠谱的一个猜测,但为什麽那人又不留署名?是怕给嵩山派的人知道了而秋後算帐?
实在太多可能性了,除非知道了这个幕後之手是谁,否则这些问题他一辈子也答不出来。
想着想着,刘正风快要去到目的地,却发觉目的地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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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彬带着二十多个弟子在追捕着前方的黑衣人。
如果没猜错,前方的这个黑衣人应该就是魔教十长老之一的曲洋,那一手黑血神针破坏力之惊人,费彬现在回想起也感到害怕。
「他中了二师哥一掌,这一掌正中心脉,後来他又运气发射黑血神针,看来已经是强弩之末,想不到正主儿不来,倒来了这一条大鱼。」费彬边走边想:「三师兄在照顾中了黑血神针的二师兄,只要我擒下这个救了刘家女儿的魔教长老,那不就人证物证俱在,到时看衡山派的人还有什麽话说,而且我立了大功,左师兄一定会论功行赏,那我在嵩山不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吗!」费彬心中不断幻想,脚下却毫不停留,向前方的身影赶去。
就在费彬越追越近之际,变生肘腋,一大堆暗器从左方激射过来,一半的嵩山弟子也中了暗器,惨叫起来。
「岂有此理,竟然是引蛇出洞这等白痴的陷阱!费彬,冷静,对手可能只有一个同党在暗处放暗器,不能因此而逃。」就在费彬思考如何反击的同时,一记暗器向他的前胸射来,费彬用剑一挡,只觉持剑的右手一麻。
与此同时,後方一些没中暗器的弟子竟然呼喝起来,原来後方也受到敌袭。更无怀疑,费彬知道深陷敌人的埋伏中,於是急急发出撤退的号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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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曲洋背着刘菁在兜路,意图摆脱身後的嵩山弟子,那知伤势发作,眼见就要被嵩山等人追到,竟然有人出手阻拦。曲洋老实不客气,直接跑到一处瀑布,自己孙女就在那儿。
去到孙女曲非烟那里,曲洋再也支持不住,晕倒在地上。
「爷爷、爷爷,你怎麽啦?」曲非烟紧张地问道。
「我这里有些白云熊胆丸,很有用的,小姑娘你喂给这位施主服用吧。」美貌女尼仪琳说道。
「让我来吧。」看见两位姑娘笨手笨脚,受了重伤的令狐冲爬起身喂曲洋服下药丸。令狐冲和仪琳都在这里,看来是曲洋把他们从群玉院转移到这座山头。
白云熊胆丸果然不愧为恒山派内服圣药,与外用的天香断续胶并驾齐驱,确非浪得虚名。不消一刻钟,曲洋就醒了。
「她是衡山派刘正风的女儿,嵩山的人用……用她来引刘正风出来,让我救了,你们看着她,让我运功一会儿,看看能……不能聚劲後再离开这里。」说罢,曲洋正要闭目运劲,却又想起了一件要紧事情,向令狐冲道:「我和刘正风醉心音律,以数年之功,创制了一……一曲《笑傲江湖》,自信此曲之奇,古今未有。这是《笑傲江湖》的琴谱箫谱,请小兄弟念着我们的一番心血,为这琴谱箫谱觅……觅得传人。」
「好吧,晚辈暂时保管着,待前辈伤癒还给你。」令狐冲没有经历过金盆洗手一役,不知道曲洋和刘正风可能有连系,所以对曲洋的一番话摸不着头脑。不过见到曲洋身受重伤,命在顷刻,唯有先含糊地应承他。
曲洋合上眼过了一会儿,令狐冲始记得地上还有个女子。「仪琳,你去看看那个女子怎麽了。」令狐冲道。
「应该是给人点了穴道,我不懂解穴呢。」
「我现在也没力气解穴,你试试捏着她的人中,看看可不可以弄醒她。」
「好的。」
一道萧声蓦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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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追了吗?」舒奇问道,在残阳如血的影照下,面露紧张刺激的神情。
「当然不追了,我们只有三人,能够赶跑他们一段路已经很了不起,你两个又不懂满天花雨的暗器手法,刚才发暗器已经累死我了。」袁承志骂道。
「可惜看不见刚才逃跑的黑衣人了。」王希仁道。
「其实我们出手阻挠嵩山派的人真的好吗?」与王希仁及舒奇重逢了大半天的袁承志玩心忽起,於是出手阻挠了嵩山派众人。现在回想,又觉得自己有点不对了,毕竟大家也是五岳剑派的人,同气连枝。
「安心,没问题的。刚刚我们只发暗器,没露面,不用怕。」舒奇道。
「不是怕给他们知道,而是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追捕的是什麽人。」
「我想我猜到了是谁。」
「是谁?别卖关子了。」
「是魔教长老曲洋吧,今天刘师伯的洗手大会中,嵩山派的师伯们不是提过刘师伯与曲洋相识吗,刚刚我们又看见了刘师伯往这边赶来,那这个黑衣人应该极有可能是曲洋了。」
「你是华山小厨神还是华山小捕快?」
「莫说废话,你猜他是魔教长老还叫我出手帮他?」
「我只是猜的,不是肯定,况且,我也是刚刚才联想到。」
三人在山中闲聊之际,一道萧声蓦地响起,箫声柔和而清幽,触动人心。三人对望一眼,王希仁正要说不如跟着萧声的来源走过去,另一个方向的琴声「铮铮」的响了起来,像是跟萧声在对答似的。
只听得琴音逐渐高亢,箫声却慢慢低沉下去,但箫声低而不断,沉而不落,有如游丝随风飘扬,却连绵不断,更增荡气回肠之意。忽听得瑶琴发出「锵锵」之音,似有杀伐之意,但箫声仍是清幽温婉。过了一会,琴声也转柔和。蓦地里琴声箫声陡变,便如有几具瑶琴、几支洞箫同时在奏乐一样。琴箫之声虽然极尽变幻之能事,但每个声音却又抑扬顿挫,悦耳动人。王希仁三人享受着这高水准的音乐表演之外,发觉了萧声不断地移向琴声那边,显是吹萧者边弹奏,边寻找奏琴者的所在。
「我们找过去琴声那边?」王希仁提议道。
「好。」其余二人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