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蒙尘 九 飞鸟

瓶被猛然撞击，裂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连带着大地也出现无数裂纹。

    宁城又是吃惊，又是困惑。脑中千般万般念头涌现……是漫天的大火，是百万雄狮的对决，是天崩地解的剧变……

    一个声音厉声说道：“何为天命？伏尸百万，可是天命？割裂天下，可是天命？亿兆离心，可是天命？通天之路……”

    宁城大吼一声，栽倒在地。那尸身、棺椁、大地登时一起崩塌，宁城猛地向无尽黑暗中坠下……醒来发现自己仍在石壁之下，四翼飞鸟依旧。先前的黑暗、棺椁全部不见踪影，宁城起身跃起，身上并无损伤。向石壁对面另一端看时，道路向上延展，远处一片光亮，刚才的种种仿佛一场梦。

    殿内空无一物。突然脚下传来隐隐的雷声，像是地底深处突然崩坍陷落一般。宁城疑心是地震，急忙奔出殿外。殿外没有祁英、昆冬日等人，也没有先前聚集而来的百姓。

    只见雕栏玉柱，像是在一座巨大的宫城之中。门外宫女、宫人纷纷向宁城行礼，口称“太史令大人”。宁城回头一望，殿门上的“轩辕陵”变成了“史馆”二字。再看自身，离山时穿着的那件高洁生前给他做的衣衫，变成了红色朝服，颔下长须及胸。手中一面铜镜，一照脸孔，即不是“宁城”也不是“张小山”，但心中却是无比熟悉，就像真是自己的面容。

    没有羽翼剑，没有造化壶也没有壶灵“赵灵”。

    自己现在的一切无比亲切，眼前一切无比真实，仿佛作为职业玩家作为泊坛弟子的生涯才是黄粱一梦。

    宁城不由自主的向前走去，宫城里的景致人物都是那么熟悉，仿佛回到了家一般。宫城中所有人都在向一个地方聚积，宁城跟着人流，渐渐走到一座高楼之下。宁城心中一震，只见楼台上一个魁梧男子身穿龙袍，手执四翼飞鸟大旗，对着楼台之下千万匍匐在地的臣民呼喊：“天亡我，再战无益！尔等当舍我以全性命。子受未能保全社稷，当**此躯，以谢宗庙，以谢商民，以谢天下。”说完，烟火升腾，楼阁已被点燃。楼下的臣民放声哭喊，宫城之外，歌声震天动地而来，这些臣民一边哭着，一边与之相和："天命玄鸟，降而生商，煌煌大殷，统御四方……”

    宁城听着这悲怆的歌声，望着那楼台上冲天的火光，忍不住泪流满面，大声说道：“何为天命？”

    天幕中无数道紫色罡雷坠落，将地上楼阁、房舍连同宫人、将士炸成粉末。那楼台下聚集的人们毫不在意，双手擎天纵身高歌。宫城之外，四方极远处战鼓声、喊杀声、车马士卒奔走声将这宫城内外悲壮的歌声渐渐合围。宁城奔回神庙，踏入“史馆”大门。

    刚一踏入，只见孔剑迎上来说道：“宁兄回来的怎么如此之快？”宁城一愣，发现自己已身在神庙之外，身上仍然是高洁生前给他做的衣衫，手中拿着的也依然是羽翼剑。眼前是祁英、昆冬日等人，孔剑押着南灵，周围是那三十几个修道士。

    明明是踏入殿中，现在反而是来到殿外！宁城回头再看，神庙中红云已然散尽。里面没有甬道，没有石壁，没有四翼飞鸟，只是方方正正的一个殿室，香炉、神案、牌位俱在。宁城问那孔剑：“我方才进去了多久？”

    孔剑答道：“瞬息之间。”再看其他人，昆冬日、祁英等纷纷点头。宁城更加吃惊，心想难道自己是中了什么幻术？再次向孔剑问道：“现在是什么朝代？皇帝是哪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