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弯弯绕做啥子!”
宋阳又追问:“我听说你们炼蛊的人,大都有种情人蛊,看上了谁就给她中下去,一辈子都不会变心,你没有还是不舍得用?”这事还是他上辈子听说的。
阿伊果的神情更沮丧了:“情人蛊是有的,可那个蛊,只能男娃给女娃种、或者女娃给男娃种,么得能女娃种女娃。”
宋阳哈哈大笑:“你还知道自己是女娃?”,一边笑着,迈步出门,守在外面的众人本来忧愁担心,一见他精神饱满地出来,人人精神振作,悬了一夜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宋阳认真谢过大伙,说辞自然是依着阿伊果的嘱托,‘蛊术神奇,治好怪病’,像萧琪、二傻、小九这几个和宋阳特别近亲的,闻讯后还专程去向阿伊果道谢,后者不见一丝赧然、满脸自豪洋洋得意……
瑶女拉住小九、萧琪吹牛之际,宋阳走到了南荣身边,声音很轻:“听阿伊果说,是你请她来救我的。”
只有独处时,南荣才会敛去表情,有外人在她大都会带上副得体笑容,不过她的语气冷漠依然,用只有宋阳听得到的声音应道:“不用谢我,所有人情都要算到家主那里。我只是依令行事。要是有天,家主说不用再护着你了……”说着,她脸上的笑容更盛,伸出双手搭在宋阳的肩膀上,用力按了按,仿佛至交好友:“见你好了,身体无妨,我开心得很!”
宋阳笑了,摇着头道:“有件事和你说下,三年前阴家栈前…”
提到往事,南荣的目光倏然冷漠,叱了声:“不用说了!”随即转身便走。
宋阳已经开口,哪会不把事情说完,迈步和她并肩而行:“那次你中毒,我只是扣掉了守宫砂……”话刚说到一半,南荣突兀一甩长袖,隐在袖中的芊芊食指,上不知何时已经套上了一枚三寸长刺,直戳宋阳小腹。
若被刺中,虽不致丧命,但重伤难逃。
宋阳身手远高于南荣,心里又早有防备,哪会被她刺中,探手捉住了她的腕子,同时加快语速,不等她再变招:“没碰你,只是扣掉了那颗朱砂痣。”
南荣愣住了,语气古怪:“什么意思?”宋阳放开她的手腕:“这有什么难懂的。我擅医擅毒,除掉那颗砂简单得很,从头到尾我也只是在你胳膊上扎了几针……你再仔细想想,那时你是个白净胖子,扮得跟李公公似的,我就算有那份心,也下不去手。”
“还有,”宋阳想笑,使劲忍住:“你、你自己真不知道?”
事情来得太突兀,一贯冷静的南荣,从心里到脑中完全乱了套,脱口应道:“我怎么会知道?”话说完,她才想到和一个男子讨论‘知不知道’实在不对头,脸蛋腾地一下就红了,咬着嘴唇狠狠瞪了宋阳一眼,脚下加快步伐,狼狈‘逃’走,
无论是阴家栈的拼命搏杀还是前日里山中打鸟,宋阳都能看得出,南荣右荃受训有素心智坚稳,这样的人按道理不会被一颗守宫砂困住,可南荣偏偏就被困住了……对此宋阳无意追究,他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弄清楚,等门口众人陆续散去后,他专程去找到盘头,直接问道:“您懂得黑口瑶的土话么?”
“简短的还行,太长的我就不成了,”盘头如实回答,语气略带感慨:“我们从山里出来几百年了,穿汉衣说汉话,像汉人多过瑶人。”
宋阳从‘记事’开始就认得盘头,说话混不在意:“恩,您还贪污汉人朝廷的银子呢。”笑过之后转入正题:“两句话,都不算长,您帮忙给听听。”
昨天夜里,黑口瑶在拔宋阳头发之前,两句喃喃自语。
宋阳重复出第一句,盘头儿听得懂,给他翻译:“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宋阳点了点头,就是因为‘一时半会死不了’,所以阿伊果全不着急,稳稳当当地鼓捣怪蚁,其间还睡了一觉,算得上合情合理,但这句话也实在没啥子值得注意的。
当宋阳重复出阿伊果的第二句话,盘头的神情却变得古怪了,笑道:“真是这么说的,你没听错?”
宋阳摇头:“绝不会错,我记得牢靠…怎么,您听不懂?”
“倒是能听得懂,不过这不像明白人说的话,倒像二傻的梦话。”盘头笑呵呵的,先评论了句,这才慢条斯理地给他翻译道:“这句话是:你要不是你,老子才不会救。你自己听,这不是句胡话么?”
口中咀嚼着‘你要不是你’这句糊涂话,不久,宋阳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