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悄然睡去。”夜莺笑着,笑容愈发的甜美。
“今生三夜,我经历了半生的光明,半生的虚假与荣耀已经让我的尘世之旅画上了句号,谢谢你,姑娘。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陪你走下去,其实这何尝不是陪着我自己走下去呢?”夜歌站起了身子。
“身边多了一个人,不是会更加烦恼吗?”夜莺笑吟吟地看着他,那蓝衣少年俊美的面庞倒映着繁星点点,他那飘逸的长发画着人生最美丽的绚烂。
但是这一切夜莺都不会看在眼里,她在意的,只有他的笛声,和那笛声之中传递出的,和她一样的悲凉和释然。
一生能够遇到几个知音?一个,就已经太过于困难,一个,就已经足够。
“那要看身边多出一个什么人了,我前半生都是独来独往,你前半生也与自然为伴,远离尘世,一个人走向远方,我吹了不知多少年的笛子,该为它找一个归宿了。”夜歌拿起手中的蓝色玉笛,那笛子上闪烁着,竟然也似乎是点点星光。
“这支笛子,叫什么名字?”夜莺轻轻问道。
“啊,它的名字啊。”夜歌沉吟半晌,“叫星空海,星空海,对了,它就叫做星空海。”
命运的轨迹总是会在不知不觉间拉的好长,好长,直到后来再回首,才发觉早已经看不到真实轨迹的模样。
他们就这么走着,不需要任何理由,不需要日月的厮守,不需要一年又一年的了解,他们只是陌生人,只是对方生命中的过客,只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着,走向未知的远方,从遥远的白昼,走向人生的黑夜,从繁华走向尘埃,从尘埃走向涅槃,聪涅槃走向轮回,从轮回走向黑暗。这一走,就是一天,一个月,一年。
他们所走过的路,正是尘世与虚幻的距离,正是心与灵魂的距离。
唯一没有变的,就是白昼时的沉默,和夜月如梦时的歌声和笛声,悠扬婉转,歌出一种种人生的境界,歌出这个世界原有的模样。
这一年来,他们走过千山万水,他们在苍茫的边缘前行,从来都没有回头。
这一年来,他们没有说过一句话,因为所有的都不需要语言来描述,只要有歌谣,有笛音,一切的梦,一切的感念,都可以被描绘出来的。
那种力量,远远比文字的力量更加深远,清明。
直到有一天,他忽然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她也在那一时刻看向了他。
两个人只有心有灵犀,那一瞬间心灵的感应,就在眼眸之中显现了。
“快要结束了。”不知怎么的,夜莺轻声喃喃道。
“我们还要走么?”夜歌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了。
“这里是哪里?”夜莺环顾四周,却已经忘记了一切,“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记起来过,甚至我自己是谁,我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不知怎么的,我总感觉那么的熟悉,它让我惆怅,也让我落寞。”
“我们是该停下来了。”夜歌淡淡一笑,没有说什么,眸子里面没有忧愁,只有释然,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唯一遗憾的,可能就是你没有告诉我你的故事,可是这一点遗憾,正是成就了我们彼此的完美。”
“停下来?”夜莺声音空灵,迷惘地念着。
“这里已经不属于苍茫,我们已经真正走到了黑暗之中。”夜歌轻声一叹,望向四周寂静的原野和星星点点的蓝黑色天空,微风吹拂,一时间阻隔了梦。
“那这里是哪里啊?”
“它没有名字。”
“它一定有名字的。”
“既然这样,我们不妨给它起一个名字吧。”
“好啊!”夜莺黑色的眸子映射着尘世最后的一抹光,她莞尔一笑,笑里太多的喜悦,太多的恍惚。
夜歌恍惚,时间仿佛倒退回了一年前在那个静谧如画的夜晚之下,他也这么看着她,她第一次对他露出了那可以征服一切的微笑。
“不如就叫它夜月城吧,夜中有月,既是新生,也是落寞,至于轮回,我们就不提了罢!”夜歌淡淡道。
“夜月城,好美的名字啊!”夜莺痴然一般地望着那轮明月。
“今夜,或许这是你唱的最后一首歌了。今生三夜,或许真的走到了尽头。”夜歌的眸子里闪烁起倏忽一逝的不舍和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