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眉。
回头,却看书生眼观鼻鼻观心,根本没有乱看的意思,那书生却没注意自己耳根在微微的发红。
似乎茫然间内力悄然恢复了一点,东方雁凝气定神,气海引出内力周身流转,眼看一身湿透的白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爽,书生盯着脚下,眼看半透的白纱渐渐凝成了实质般的光华,愕然的抬头望着少女,脑中想着莫非当真是隐世高人???
东方雁看着书生蹙眉,此时恢复的内力刚刚足够烘干衣服和驾驭轻功回府,眼看这落魄书生站在面前,似乎也不能置之不理?
只是,若是再帮他烘了这衣服,内力枯竭,便只能步行回到东方府不是?
思想中不动声色的天人交战,却终究是不能放任书生这般落魄模样,一如她不能看着无辜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她内里,或许也有一颗多管闲事的心。
东方雁叹口气,看着书生方向,抬起玉手招了招。
书生不明所以,看着东方雁的神情像是看见了九重山上的狐狸精???竟然是一副避而远之的惶恐神色。
东方雁恶意的想是不是冯生遇见辛十四的时候也是这般惶恐的神情?此时也不耐烦的皱起眉头,无奈开口。
“要么过来,要么走。”
简单粗暴,却吓傻了书生。
他倒是想走,可是他不认得路!此时却是哭笑不得的神情,眼看东方雁眼中不辩情绪的清冷神色只在心中忐忑,莫非惹人厌了不是?
他只能摸摸鼻子苦笑,干脆想把青竹骨伞塞到东方雁手中,却始终保持着一步之外的距离,这样的姿势便有些别扭,甚至要上前半步才能将伞递给她,饱读圣贤书的书生却知道男女授受不清,此时也不知究竟应该如何了。
东方雁向来不是耐心很好的人,看着书生一脸纠结却根本不想知道他在纠结什么,他递过伞的手很近,却始终够不着东方雁垂下的手,有些局促。
东方雁上前一步,一把扣住书生腕脉,书生一惊??眼看就想挣扎开来仓皇而逃,东方雁却蹙眉,心想:难道我像色中恶女?至于让他如此害怕?
此时不愿管他怎么想,她却说做就做。
她也不是个扭捏纠结的人,内力蒸腾而起从腕脉蔓延全身,似乎有干爽的熨帖由内而生,转眼一身滴水的湿衣也烘了个半干。
东方雁错愕的看着自己的手,一脸的不解。
内力稍有恢复,难道也仅仅是如此?连两个人的衣服都烘不干?
书生却也错愕的看着东方雁,此时身上衣服依旧微湿,却相比落汤鸡般的狼狈却好了不要太多,春雨不眠不休,眼看又要浸润了好不容易烘得半干的衣裳,东方雁蹙眉从书生手中夺过伞柄,上前一步,书生便后退一步。
而她的耐心已经用尽,手上腕脉一扣,书生顿时全身一麻动弹不得,东方雁一步走进,眼看书生再要退,却仿佛双脚不受控制楞楞钉在原地?伞柄何时又交回了他的手中?
东方雁清冷的目光扫过来,“你究竟想做什么?”
书生受制于人动弹不得,却依旧能开口说话,“在下实在无意冒犯小姐,只是此时也找不着归路,可否请教小姐?”
东方雁一脸不满嘴角一撇,“找不着归路便要投湖?当真是没用。”
书生梗个半死,却不知从何解释,此时只能讪讪一笑不多言语。
她松了手上的禁制,抬步便顺着步道走去。
书生一惊连忙跟上,那伞,依旧只笼罩在她的上空。
东方雁半回过身,蹙眉,“你若是不珍惜我给你烘干的衣服便离我远点,看着心烦。”
她兀自大步流星的远走,书生匆忙狼狈的追着,东方雁一顿,似乎有寒冷的气息渲染开来,不言不语,不怒自威。
书生摸摸鼻子,往伞里那不足两步的空间挪去。
而她今日耐心实在有限,干脆也不管他,一转身说走就走,书生急急忙忙把高大的身形缩进了伞中,本就不足两步方圆的伞下,东方雁独占半边,书生则尽量的靠近边缘。
他只占了小小的半边,半幅衣衫却不可避免的淋湿。
“你要去哪?”
东方雁不疾不徐的问话,话中带着三分不耐烦。
书生一凛,赶紧答道:“品彤街。”
东方雁头也不回,“到了那里我给你指路,然后,不要再跟着我。”
一路无言,竟也相顾着走了许久?他默默感受她的存在,却因她的清冷兀自不敢开口言说,春雨蒙蒙,何时也有人入画中?
分别时书生松了口气,却风度十足的把油纸伞让给了东方雁,请教闺名未成便改为递上名帖,哪知东方雁软硬不吃?只道了句‘有缘再见无缘莫言’便执伞转身消失在了雨幕中。
留书生望着她的背影,神情痴傻,不知言语……
何时一腔春水初绽?他也因此失神失心,而他自己,犹自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