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娘子落泪,梁泊昭心头一紧,只捧起了她的脸,为她拭去泪珠;“好端端的,哭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望着凝香的黑瞳中满是疼惜,凝香泪眼盈盈,只昂着脑袋看着他,就是不愿让他进山。
梁泊昭有些无可奈何,只温声抚慰着怀里的小人;“你放心,我不往深山里走,不碍事。”
凝香的眼睛已是哭红了,却依然澄如秋水,她听了夫君的话,仍是拼命摇头,一张小脸满是凄清,让人看着不忍。
梁泊昭拍了拍她的后背,唇角浮起一丝苦笑,哄劝道;“家里那点银钱,怕是撑不了多久,待我进山猎些野味,咱们也能过一个好年。”
“咱们省着点花,等开春后,村里的活就多了。”凝香抽噎着,断断续续的开口。
梁泊昭浅笑过,还欲在说个几句,就见凝香眼含泪珠,对着他道;“我不怕过苦日子,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我就够了。”
梁泊昭一震,只觉自己的心被绕紧,竟是微微的生疼,他没有说话,只望着凝香的眼睛。
凝香似是想起了什么,匆匆从夫君怀里抽出身子,去了屋里取出了一个小包裹,献宝似得递到夫君面前。
“这是什么?”梁泊昭沉声开口。
凝香将那包裹打开,里面赫然是几双针脚细密的虎头鞋和虎头帽,她捧着那些鞋帽,对着夫君说道;“前阵子我给官哥儿做了一双虎头鞋,被邻家的郭大嫂瞧见了,郭大嫂夸我女红做的好,央我给她们家的小墩子也做一双,后来陈大娘也要我给她的小孙子绣一顶虎头帽,你瞧,我都做好了,等我将这些送去,也能换些银钱的。”
梁泊昭望着那些鞋帽,眉心却是渐渐紧蹙,这些日子他时常瞧见凝香在灯下做针线活,当时只当她是给官哥儿做的,是以也没在意,哪知她竟是存了这般心思。
见夫君的脸色沉了下去,凝香有些不知所措,她轻轻握住了梁泊昭的手,因着刚才哭过,声音还带了几分轻颤,软软的,很是娇嫩;“相公,你别进山,你瞧,我也可以挣银子,养活你的”
我也可以挣银子,养活你的
这一句话,狠狠钻进了梁泊昭的心。
刺得他的心又酸又软,又疼又怜。
凝香见他仍是绷着一张脸,当下便有些着慌了,只不知自己做错了何事,不知怎的,她蓦然想起前世在张府时,曾听府里的老姨太说过,说这爷们家都是争强好胜的,最爱面子,绝不愿靠女人养活,这女人呐就要柔柔弱弱的依靠男人,才能抓住男人的心。
凝香想起这一茬,才明白自己做错了,她只盼着能让梁泊昭不要那么辛苦,却不曾想自己这样做会伤了夫君的颜面,当下那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有些泛滥之势,眼见着梁泊昭仍是不声不响的站在那里,凝香有些着急,声音已是低不可闻:“之前都是相公挣钱养我,我我也想养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