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张兰虽是这么说着,身子却不曾动过一动,只是有些疲惫着敲着自己的腿,道:"今日好容易等庄子上的杂事解决了腾出些空,想来探望小姐一番,不想小姐不在,四处寻了寻反倒崴了脚,便在屋里休息休息。请小姐饶了老奴的无礼。"
连翘已经是看的两眼喷火,张兰这番话表面是挑不出错,却是明目张胆的下蒋阮的面子,不过是一个奴才,却在主子站着的时候坐着,当真是没有尊卑观念了。本想开口斥责几句,待看到蒋阮的眼神时,连翘又突然改变主意,和白芷一般安静的站在蒋阮身边,一言不发。
蒋阮微微一笑:"嬷嬷严重了,嬷嬷为庄子上的事情鞠躬尽瘁,自然是应该好好休息才是,蒋阮令嬷嬷如此操劳,心中实在过意不去,不如让蒋阮为嬷嬷锤锤腿,或许嬷嬷会舒服一些?"
张兰听着蒋阮的说辞,前面还听得极是舒畅,听到后面脸色已经变了,待蒋阮说完后,立刻就站了起来:"小姐这是说哪里的话,小姐是主子,老奴是下人,小姐莫要折煞老奴了,老奴心中惶恐的很。"
蒋阮看了一眼张兰,语气中带了一丝淡淡的惊喜:"嬷嬷竟能站起来了,看到嬷嬷无事,蒋阮便放心了,否则若是嬷嬷出了事,蒋阮真的是不知如何是好。"
张兰心中暗恨,方才蒋阮那一番话明着是给她体面,可是后面的话要是传到外面,她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世上断没有主子给下人捶腿的道理,就算上头那位下了暗示,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只会说她是奴大欺主,是给尚书府蒙羞。最好的办法就是明着挑不出错处,却又处处不让对方好过,没想到她打了一辈子雁,今日却让一只年轻的雁用同样的办法啄了眼。想到此处,张兰又打量了一眼蒋阮,蒋阮只含着浅浅的笑意,安静的站在原地,竟有一种让人看不穿的感觉。张兰心中登时浮上一丝惶恐,对方只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女孩,怎么会令她感到恐惧,是妖孽不成?
一边的陈芳却猜不到张兰心中所想,只觉得这个平日里懦弱可欺的主子今日看起来颇有些气势,今日虽说穿着首饰没有一样及得上自己,却难掩丽色,模样生动美丽,心中顿时嫉妒不已,想也没想就开口道:"小姐身子是好透了吧,都能四处行走了,想来明日的绣帕也能开始绣了,过了年关也就该绣好了。"
当初蒋阮被送到庄子上来,张兰只说这边一切都比不上京城繁华惬意,许多事情都需要动手去做,平日里砍柴什么的农活倒是用不上蒋阮,白芷连翘却被奴役了不少,两个好端端的丫头年纪轻轻已经是满手老茧。蒋阮自己也好不了多少,农活不必做,绣活还得做,每月二十方绣帕要交到庄子上来付自个儿的用度,二十方的绣帕不少,连翘和白芷也帮着做一些,勉强能凑齐,可花样繁复绣法复杂,一方一方绣下来也极为伤眼睛。尤其是到了新年关头,二十方变成三十方,难以支持。
蒋阮浅浅一笑:"自然。"
不轻不重的碰了个软钉子,本想为难蒋阮,不想对方就这么应承下来,陈芳咬了咬牙,道:"那小姐可就要辛苦了,仔细到了时候没能绣出来,惹出麻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