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三哥你可还记得是哪个烧饼铺子?待兄弟们寻上门去先杀他全家良贱再放把大火烧他一个干干净净片瓦不留才算出了这口恶气。”
张小辫故作洒脱道:“时过境迁还理会那些旧事做甚?只是触景生情想起当年四处流落忍饥受饿总以为将来迹了就可以衣食无忧终日地逍遥快活。可到了今时今日虽是一身混入公门正三品的顶戴花翎扣在脑袋上了再也不用为了吃穿用度愁谁知却又有了许多以前连想也想不到的苦处看来人生在世活这一辈子真是野花不种年年有烦恼无根日日生。”
众人说着话就到了青螺镇街心这古镇当中是个千年古刹当年繁华鼎盛的时候也是在灵州境内有名的一座庙宇唤做“瓦罐寺”里面供的是城隍老爷如今早也已荒废多时了只见庙门颓败堂上泥塑的“小鬼、判官、牛头、马面”一个个东倒西歪缺胳膊少脑袋。bsp;正在这时半天里一个霹雳炸雷响起震得古刹屋瓦颤动满天布乌云电闪又雷鸣狂风怒吼大雨就来临。初是濛濛细雨继而如倾盆覆瓮恰似翻江倒海之势雨雾蔽野太空迷。檐前垂瀑布6地把舟行街市涌波涛屋舍泡洪流。河道条条溢溪港处处通须臾暴雨如注顷刻悬河注海。
雁排李四急忙带这众人避入瓦罐寺行军打仗之辈没那么多忌讳到了庙堂里席地而坐看这雨势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就命营中团勇烧水造饭。
张小辫心里有事恍惚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正焦躁间他见庙里还有后殿想要图个清静便信步走去雁排李四兄妹恐他遇到刺客形影不离地跟在左右三人带着几个亲随从廊下转到得后殿门前忽听从门里传来“嗡”一声牛鸣不禁觉得古怪这镇子里的百姓早就逃了一空哪里还会有牛?何况又是在这座荒废的古刹之中?
张小辫道:“这牛多半是哪个酒肉和尚偷来养在此地的在破庙里杀生吃肉正是野僧的本事既被三爷撞上了正好给营中兄弟们炖锅牛肉岂不强似啃那些粗硬干粮。”说着抬脚踢开殿门往内一看只见殿内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满地积尘遍挂蛛网神龛里五道神君的泥像早已没了面目门口的柱子上栓了一头青牛角落里还搭着锅灶面板锅里是生牛肉旁边的箩筐里堆满了烧饼看这摆设倒似是个屠牛打烧饼的铺子。
这种铺子往常在青螺里里再是寻常不过可不知为何藏在寺庙里而且更奇怪的是屋中停了一口油亮漆黑的棺材张小辫等人都觉诧异因为莫非是棺材里的僵尸成了精在这开了间铺子宰牛炖肉打烧饼?
雁排李四出身绿林胆智群从军以来杀人如麻出生入死都不放在心上哪里会在乎这些怪事他冷哼了一声就叫左右上前把那头青牛牵出来就地宰剥了吃肉。
张小辫学过鬼仙所传的《云物通载》之术不仅能够相猫辫狗连各种牛马也都识得要论起名马良驹往往价值巨万其中的名目无非是“乌骓马、胭脂马艾叶青、干草黄、火焰驹、青鬃兽白龙驹、玉顶骥”之类日行一千夜走八百古时候伯乐就懂得“相马”这些个事体倒也不在话下。
但要说起这“相牛”之术想来其中只不过青牛、黄牛、水牛之分体形虽巨却多是用来耕田拉犁“相牛”岂不是有名无实的屠龙之术?其实牛中也有吉凶丑恶之粉张小辫看见屋里拴的青牛极是怪异原来凡是温顺健硕之牛必定是“歧胡横长膺庭欲广”也就是要额宽、角长但这头无主的青牛却是毛少骨多舌冷蹄高额底珠泉处都是旋毛睫乱角偏怎么看都是个触人的“鬼相”。
那青牛看见有人进来了就昂起来目露凶光打着响鼻不断低鸣雁排李四动了杀机对张小辫说说:“三哥李某见得牛马多了可从没看过这等不知死的孽畜此牛可杀不可留。”
张小辫也奇道:“据说老牛常鸣多半是腹中有宝之兆。”说着走上前去伸手摸了摸牛背想看看此牛究竟是衰末之牛还是正值健年凡是青牛三岁生两齿四岁生四齿五岁生六齿其后每一年便接脊骨一节不料刚把手放到牛背上却触到一片片肉麟张小辫心下猛然一紧才知道眼前这青牛根本就不是牛他急忙低头去看地上跟在身后的“长面罗汉猫”那猫正自张口欲叫这真是:“千惊万吓心俱碎肠断魂销胆亦飞。”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