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
心中一突,顷刻间,海公子已经明白了,原来这典狱长,竟然在当初刚进入门内时,就放出了自己的犯人,让它们隐藏起来一心修炼!
难道他已经预料到了会发生这一切?
但怎么可能,不过几日光景而已?其他人或许连门内规则都没摸清,他竟然如此先知先觉?!
电光火石间,脑中闪过无数念头,海公子深吸口气,挤出一句:“……典狱长,果然名不虚传。”
赵奇秋:“海公子过奖了。”
刹那间,海公子双眸紧缩,成了两条竖线,衣袍猛然被迎面而来的风卷起,他挥袖遮挡,身形紧跟着烟雾一般粗壮起来,只听蹡的一声巨响,宛如金铁交击,众人再定睛时,美如风花雪月的少年人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斑斓巨蛇,擎天立地一般昂着蛇首,蛇信吞吐,暗含惊诧的嘶声道:“你是谁?!”
而海公子对面,一汪碧绿幽光缓缓挪动了起来,月光下,一条体型丝毫不输于海公子的大蛇,慢悠悠抬起上身,张开蛇口,宛如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才说道:“无名小辈而已。”
已字刚刚落下,巨大的青蛇骤然消失不见,而空中一道绿莹莹的细线,闪电一般劈向海公子。
海公子怒声道:“不懂规矩!”
空中传来嘿嘿的嬉笑,像是孩童一般:“野蛇一条,的确不懂规矩。”
接下来,青蛇身影时大时小,和海公子纠缠在一起,打斗的动静惊天动地。
海公子的手下们顿时被震撼,如梦初醒的看向赵奇秋。但他们后悔也来不及了,此时,身后有那所监狱的犯人围绕,而前方,监狱的大门向他们大大敞开,门内阴风阵阵。
门前还站着典狱长赵奇秋,以及他身边那堪比修罗的男子!如今在这些风致城的居民眼里,就连典狱长身边围着的那二十几名长相一模一样的修士,都看起来格外的诡异,原本不堪一击的保护圈,突然像是铜墙铁壁一般!
没多久,赵奇秋就注意到场面开始骚动,开始有了四散奔逃的身影。
“你们做什么?!”海公子森然的声音响起:“别忘了,这是在门里,典狱长不过一缕游魂!再者,你们以为,还有退路吗?”
轰的一声,海公子长尾一卷,面前青蛇猝不及防被击飞。
这一手顿时令其他人士气大振,赵奇秋目光沉了沉。
意识到海公子的话是对的,杀了典狱长才是唯一出路,剩下的人顿时如同疯了一般,再一次涌了上来!
青川伞修为不够,很快被敌人突破,四周乱成一片,赵奇秋嘴唇翕动,手中符篆不要钱似的撒出去,混战到某个瞬间,脸上突然一热,只听当啷一声,余光就见鲜明楼手中长刀脱手掉落。
周遭敌人自然狂喜,蝗虫一般扑了过去,赵奇秋不由一惊。
“鲜明楼!”
下一秒,原本鲜明楼所在的地方,人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垂着头的巨鹿。
头顶上两只分叉的巨大鹿角,显出比刀锋还要恐怖的威势。
只是令赵奇秋呼吸一窒的是,那鹿身上竟然有数不尽的伤口,尤其是腰侧一道,血淋淋的伤口外卷着,竟然不像是新伤!
眉头皱起,赵奇秋胸口不由大大起伏了一下,那边巨鹿已经以令人眼花的速度穿行起来,很快铁蹄下便血流成河。
但他们的敌人却是整座城的人,鲜明楼显然是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不然不会连人形也无法保持。
玉露宫遥遥在望,海公子仍在前方严防死守,赵奇秋周身也有耗尽之感,渐渐连双手都沉重的有些抬不起来。
终于,仿佛为了回应他焦急的心理,山顶上的玉露宫忽然轰隆一声巨响,众人惊骇的抬眼望去时,就见玉露宫竟然缓缓——塌了!!!
桃林虚影也跟着逐渐消失,暴露出了玉露宫下三座大殿,此时不知什么时候,同样成了一片残垣废墟!
先前被打飞的青蛇身影再次出现,却是在那些废墟之上,原本光彩的蛇此时颇有些灰头土脸,身上不少部位鳞片脱落,显得血迹斑驳,但青蛇显然精神亢奋不已,嗖一下就攀上了玉露宫,还撂下一句话:
“本蛇二青,谢海公子助力!”
……
战场边缘的角落里,丁宇和崔司文并排趴着,身后还有一群人,此时呆滞的望着山顶的方向。
在他们身边,还站着一个矮小的影子,拖着一条毛茸茸的长尾巴,黑黢黢的腕子上一根细细的金镯,随着它抓耳挠腮的动作不停摇摆。
獴精的小眼睛渴望的眨巴,目光在赵奇秋的方向,和趴在地上这群人之间游移,仿佛在进行艰难的抉择,尤其当它望向海公子那巨大的蛇身时,每次都忍不住要擦擦嘴边流下来的口水。
崔司文端着录像设备,喃喃道:“我操……”
他身后纸片一般的年轻女孩同样一副震惊到魂飞天外的表情,但依旧不忘温柔的提醒:“说过多少次了,你这个任务不能说脏话,你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那张破嘴。”
他们身后不远处还有个小少年的身影,闻言动了动腿,便是哐啷一声,有铁器和地板摩擦的声音响起,吓得獴精嘘的一声,用怪异的腔调道:“别乱动!”
“好好!sorry!”秦秉书归拢好秦王剑,但目光很快回到前方那扇阴森可怖的巨门,以及山顶倒塌的废墟上,好不容易,才再次打破了沉默。
“丁组长,你说的信号……好像来了?”
“……”
丁宇目光依旧透着茫然——
原来这个信号,真的能等到吗?!
崔司文喉咙咕咚滚动了一下,低头看向摄像机录制中的画面,干涩道:“请问现在信号是重点吗?”
其他人在呆滞中沉默不语,终于,有只看起来傻一些的野鸡,在队伍中间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迟疑的对一旁的獴精悄声道:“獴哥,那个,赵奇秋……难道是……”
“嘘!”獴精浑身毛一炸,小眼睛凶狠的看向对方:“敢直呼我们狱长大人的名讳,真是好不知死活的野鸡!”
野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