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瑾昀才刚醒来,就险些被慕卿卿扑了个满怀,耳边还尽是她聒噪的啼哭声。
他清俊的眉眼间拂过一丝抗拒和不悦,抬眼看向已经呆住的楚安。
楚安会意,也不管尊卑有别,一把将慕卿卿扯开。
“公主,我家大人正虚着呢,可禁不起半点折腾了!”
慕卿卿堪堪站稳,一脸歉疚。
“对不起啊瑾昀哥哥,我刚才就是太激动了,控制不住,你现在怎么样,还有没有不舒服的?”
温瑾昀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少女,只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对楚安道。
“水。”
楚安立马跑去倒水,看到安阳公主还站在外头,也不知该怎么说。
等他倒完水,再抬头的时候,安阳公主已经走了。
慕卿卿彻底放松下来,话也就多了。
“瑾昀哥哥,看到你醒来,我真的太开心了。
“还好有惊无险,楚安是最大的功臣,要不是他拉着安阳入宫请太医,你可就危险了。
“当然,也多亏了安阳妹妹愿意受累跑一趟。
“对了,安阳!我还得亲自把安阳妹妹送回府里,代瑾昀哥哥向她道谢呢!”
这时,温瑾昀已经喝水润了嗓,缓缓开口道。
“皇宫与公主府乃两个不同的方向,夜已深,还请公主先行回宫,臣会差人将安阳公主送回府。”
楚安也觉得有道理。
毕竟,裴护还在府里养伤,安阳公主就算走了,肯定也会不放心地折返回来。
于是,他帮着自家大人催促慕卿卿。
“公主,您就先回宫吧,其他事交给我们,保证把安阳公主平安送回去。”
慕卿卿满眼含情地望着温瑾昀。
“好吧,我听瑾昀哥哥的。”
天这么黑,他担心她,才会让她先回宫的吧。
他这么贴心,她又怎能辜负他的好意呢。
临走前,慕卿卿三步一回头。
“瑾昀哥哥,我回宫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哦。”
她最后依依不舍地看了眼温瑾昀的卧房,想象着,要是他们成了亲,她就能睡在这儿了。
温瑾昀站起身,亲自向陈太医行礼道谢。
陈老太医赶忙扶起他。
“太傅快快免了这礼吧,真要想谢老夫,可千万别再动用内力了,这次确实惊险,老夫也是捏了把汗啊。”
温瑾昀谦逊地点头,转而吩咐楚安,代他送老太医出去。
老太医一看到楚安,便想起来时的折磨,赶忙摆了摆手。
“不不不,不用了,老夫认得路。”
太医逃也似的夺门而出。
楚安不解地挠了挠后脑勺。
“大人,陈太医这一把年纪了,腿脚还挺利索。”
他没听到大人的回应,一转头,便看到大人正盯着门外某处,脸色变得不霁。
楚安越发困惑,忍不住问了声。
“大人,您在看什么呢?”
温瑾昀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公主那侍卫还需静养两个时辰,让人重新收拾一间厢房,让公主暂做歇息。”
楚安心里有股莫名的恼火。
“大人,您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咱听陈太医的,以后遇上天大的事儿,也不能再动武了,为夜少将军做到这个份上,您已是仁至义尽……”
温瑾昀摆了摆手,示意楚安噤声。
“不碍事,这毒暂时伤不了性命。”
多说无益,反而讨人嫌。
楚安也只能言尽于此。
他离开后,温瑾昀便走到衣柜前,拿了件干净衣裳,打算把身上那件换下来。
屋内寂静无声,只有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响。
……
楚安来到裴护那间厢房时,并未看到安阳公主。
他还正纳闷,左看看,右望望。
裴护躺在床上,侧着头,警惕十足地质问。
“公主呢?”
楚安莫名心虚,立即脱口而出。
“在外头呢!公主估计是不想来打扰你休养吧。那个……你先躺着,门外有守卫,你有什么事儿,喊一声就是。”
裴护目光微沉。
楚安离开后,他才缓缓松开了身侧的剑,望着帐顶,神色难明。
宋源父子为害一方,其子宋奕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吃喝嫖赌,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那日,他奉公主之命外出办事。
正巧碰上宋奕在一村内强抢民女。
那女子不从,其家人哭天抢地,磕头求饶,反被宋奕的手下活活打死。
眼看着那女子就要落入宋奕之手,他实在看不下去,就顺便出手相助。
哪知,宋奕曾见过公主,认出他是公主的侍卫,企图用银子收买他,让他将公主送至宋府。
胆敢觊觎公主,一怒之下,他杀了宋奕和那些打手。
这件事,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公主。
但这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他当日杀人时,应是被隔壁邻舍所见,是以,宋源很快便知,儿子丧命于他之手。
宋源也知晓儿子做的混帐事,不想摊上那女子爹娘的人命案,便没有选择报官,而是私下寻人报仇。
之前在洛城,宋源单怕普通杀手去寻仇,万一失手,被他反杀。
前些日子“鬼面杀手”惊现洛城,想必,那宋源闻讯后,便花重金雇下来此人,还派出宋家豢养多年的死士,以确保万无一失。
仔细想来,那宋源必定也怕招惹皇室,全族性命难保,因此叮嘱杀手们只需刺杀他一人,而不能伤公主分毫。
否则昨晚,公主也难逃刺杀。
思及此,裴护也稍稍放松了些。
但,想到公主宁可病着也不喝温瑾昀的药,今晚却为他求上温瑾昀,裴护身上的戾气骤然顿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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