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不出第二剑,那么你还能出几剑?”
张狂一把将断掉的衣袖扯了下来,露出虬实有力的肌肉,看向庄道临的眼神中厉色渐生。
庄道临没有回答,他低咳两声,强压下体内的气血翻涌,再次举起了东镇法剑。
张狂说的没错,他确实用不出第二次满堂花醉,终是太过年迈,纵使有阵法相助,也难现壮年的风采。
同样,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出几剑。
不过这个问题本身就没有答案。
因为他会一直出剑。
直到贼人退去。
或者自己死去。
一声怒喝,二人再次战到了一起,剑光闪烁直指要害,不作丝毫保留。
弟子们的交战也在继续,刀剑交错中更为惨烈。
在他们脚下,积雪早已化去,却是连水迹都没有留下,只有带着裂痕的山岩,伴随着战斗愈发白热化,裂痕越来越多,越来越密,越来越宽,越来越深邃。
这是沂山,是五镇之首的东镇。
所以,就算裂痕再多再密再宽再深邃,都不会影响到它的稳固。
但会影响到它的秀美。
云雾一块块的飘零,奇石破碎成点点寒星,古松拦腰折断,凉亭坍塌化为废墟。
沂山素来壮丽,此时只有满目疮痍。
战斗还在僵持。
鲜血不停挥洒。
在鱼龙帮强力的进攻下,沂山看似节节败退,但剑阵之势依然稳如磐石,短时间内很难被攻破。
杀意、戾意渐渐加重,像是在山间形成了一片吹之不去的阴云。
遮住了天光。
遮住了人心。
就连在旁观战的高手们都不禁觉得寒意骤升,几个年轻人更是在心中生起嗜血之意。
所有人都低估了沂山的战力,就像所有人都没想到庄道临能拦住张狂那样。
看似毫无道理,可细想之下,其实理所当然。
因为沂山没有退路,这是绝境。
人在绝境之中,最不缺的便是拼命一搏的勇气,而勇气之下,总能爆发出最强力的反击。
“真难看。”纯阳殿前,诸葛远忽然骂了一句。
“确实难看。”苏曜和辛词同时接过话语。
他们三人说的都是山顶当前的惨象,厮杀叫嚣、地裂天沉、寒风呼啸、烟尘四起,自然谈不上好看,相比之前的风景,更是难看至极。
但他们看的方向却不是这幅景象,而是人,从张狂庄道临一直到徐景方正桓,甚至冉轲。
各人有各人的心事,各人有各人的选择。
不管各人都是怎么想的,不可否认的是,战乱的源头以及这副惨象的缘由本就是人心。
因而人心远远谈不上好看。
那么,人心和惨象,到底哪个更难看?
这个问题也没有答案,惨象就在眼前,人心却不可得见。
“是挺难看的。”
方正桓接了一句,语气中带着微嘲,却是不知在嘲讽别人还是嘲讽自己。
——————
这场战斗已经持续了大半个时辰。
双方伤情惨重,死亡却不是很严重。
鱼龙帮占着实力和人数的优势,就算受了伤,只要没有命中要害,总归可以退去。
至于沂山,凭借道门传承剑阵的优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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