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遥头也不抬,回道:“上个老板留下的东西,他是个打铁的,书也不多,扔了不太好,索性就放那边卖着。都是旧书,便宜!”
闫秉追问道:“他为何把店转手?”
元遥说道:“瞎鼓捣,回乡去了。”
闫秉微微皱眉:“嗯?”
元遥笑了笑,说道:“我哪知道这个?听别人提到,说他赚够钱,回乡结亲去了。”
“你认识他?”闫秉再问。
“不认识。”
元遥摆手,说道:“我以前不住这边,跟他见都没见过几面。”
闫秉嗯一声,暗自松了口气。
他注意到其中几本书写着同一个姓名。
欧阳九。
那位已经死去的绝世铁匠。
不良人把消息封锁得极紧,除了几个位居高层的,其他人都不知道欧阳九是因为祭剑而死。
闫秉也不知道,但这并不妨碍他对欧阳九及铁炼门的忌惮,绝世铁匠身边,最不缺的便是朋友,且那些朋友一个赛一个的强大。
“如此甚好。”
闫秉满意地点头,开怀笑道:“那便请你去……”
话还没说完,他的笑容便凝固在脸上。
他放下准备抬起的双手,低下头,看到自己的双腿和小腹上各出现一个寸余长的伤口,鲜血和他一样后知后觉,几个呼吸后才缓缓流出。
不致命。
但疼痛感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究竟是怎么回事?!
————
夜风穿堂而过,沙沙作响。
书柜里一些典籍微微拂动。
时间悄然流逝。
下一刻。
嘭的一声,打破了场间的寂静。
房间门猛地关闭。
闫秉看向仍坐在灯前摆弄棋谱的老板,眼里的情绪有些复杂。
有柄飞刀在元遥指尖旋转着,乖巧得如同一个小孩子,还有两柄飞刀悬浮在他的身边。
飞刀半尺余长,刀柄极短,刀刃极薄。
“蝉叶刀。”
元遥随口问道:“上个老板打造的,你觉得如何?”
闫秉喃喃道:“何至于此……”
元遥笑着摇摇头,知道他想问飞刀明明是欧阳九打造的,为何他要装作与欧阳九从不相识,感慨说道:“因为他不该死却死了,我很生气啊。”
元遥顿了顿,继续说道:“就像闫先生您,该死了却没死,我也很生气。”
该死,不该死。
从来都没有一个正确的答案。
各人看法而已。
闫秉苦笑着说道:“看来你知道我。”
元遥站起身,看着屋里十几排儒学书籍,认真说道:“这里最少有十本闫先生注释的经义,如何能不认识呢?可惜先生自己,还记得其中多少?!”
闫秉没有说话。
他已经多年不读圣贤书。
那些道理,看着便惹人心烦。
既然舍弃了,索性舍弃得彻底一些。
元遥叹息道:“看来先生用前半生学有所成,又用后半生把所学尽数还去。”
闫秉咳嗽一声,反问道:“可有错?”
元遥把声音抬高,质问道:“身为礼部尚书,皇子的老师,却不好好教导皇子向善,反而趁着陛下离京,教唆殿下谋反,你敢说无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