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儒眼神不善,道:“爵爷有功夫和在下磨嘴皮子,不如想想明日拿什么来开棚施粥吧。现在满城的人都知道了,你和顾家的约定。”
“约定?”杨帆才想起昨日顾之卿说的那话,“那周学士来利民当是来看在下笑话的?”
“笑话?我看爵爷做的事,如此大善,不但不惜血本,还砸锅卖铁,真是令我这个做首辅的汗颜啊。”周延儒不动声色,带着点嘲讽的味道。
“大学士客气了。”
“谁敢跟爵爷您客气啊。本辅是奉圣上之命,辅佐爵爷您来处理难民安置的事了。”杨帆一惊,道:“在下没听错吧?难道朝廷就指望着在下来养活这几万难民?”他杨帆能养活五日六日的,可折腾不起养到明年夏收。
“您也知道养不起啊,朝廷不是没看见,是装作没看见。您倒是好,大包大揽不说,还把实情捅到圣上那边,可不是要朝廷拉下脸来,不得不来应付这难民安置嘛。”周延儒年纪不大,说起话来也格外冲。
“朝廷难道连拿出个几万两银子都困难?”
周延儒坐在大堂内,怒道:“银子,银子能当饭吃啊!且不是这几年赤子连连,朝廷早就无力负担这些款项,就算是有,粮食呢?你以为陆家的米行真的是拥粮万石?撑死了两千石。你就等着那几万张嘴巴吃穷你这利民当吧。”
“圣上还有什么话吗?”他感觉自己这一提醒,朱由检还真当自己一个人就可以解决这几万张嘴巴了。开什么玩笑,他以为自己做个样子,开个头,朱由检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就可以马上接手这个烂摊子,没成想自己引火烧身不说,这报销估计也没处说去。
“还有?没了!”周延儒的脸色就没好看过,“现在本辅就听爵爷您的吩咐了。”周延儒二郎腿一翘,喝了口茶,似乎没有要干活的意思。杨帆眉头一皱,道:“周学士能否陪在下进宫一趟。”
周延儒眉头一挑,狐疑道:“好事坏事?”他现在巴不得杨帆直接扑到朱由检的脚边,跪下来喊这事办不了,那样子最好,自己也乐得清闲。在他看来,这养活几万张嘴巴,没个五万两银子是下不来的。国库本来就空虚,西北的暴乱、山东的叛乱,哪一样不要银子、粮饷,根本没工夫搭理这些难民。
杨帆一顿,琢磨了下,应该算是好事吧,便点点头,“好事。”
“真的?也罢,信你一次。”周延儒压根就没打算在这利民当呆多长时间,连轿子都还是停在门口。笑话,堂堂大明朝内阁首辅,竟然被派去处理这点小事,简直大材小用。他探出头道:“爵爷要不挤挤?”不过,那锐利的眼神丝毫没有要和杨帆同轿而坐的意思。
“呵呵,不挤了,不挤了……”要是真“厚颜无耻”地钻进周延儒的轿子里,杨帆担心会不会被周延儒一脚踹出来。
“那我们奉天门前见!”周延儒每一句话都是“浩然正气怒冲冠”,带着浓浓的火药味,好似杨帆欠他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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