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那顿饭吃得巨难受。
从头到尾就我和微微俩人说话,三爷还时不时给我个微笑,石石自打一坐在那儿,就没挪动过一下,跟沉默羔羊似的。要不是冷不丁的他还伸筷子夹菜,我都差点忘了这儿还坐了一活人。
田红笑得特和蔼,眼睛看着空气,纹丝不动,连菜都不吃,笑得那叫一个温文尔雅,跟蒙娜丽莎有一比。一顿饭下来,她就说了一句话。微微问她怎么不动筷子,她说,飞机上颠簸得太厉害,在这儿一坐,看着就饱了。我当时就怀疑她是不是从北京坐过山车来的。
最后我火了,微微一把没拉住。我腾一下站起来,顺手就把手里的杯子扔了,说你们他妈在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呢!真要装我比你们还会装!一个一个都跟我装雕像你们他妈跑这来玩儿行为艺术是吧?
三爷抬眼睛看了看我,然后忽然笑了,他笑得特真诚,就像当年陪我一起给石石打饭,在厕所里等我送手纸的那时候一样真诚。看着他的笑,我心里的火一下就被浇灭了,灭的干干净净,整个心里别说没有点火星了,都湿漉漉的差点就成汪洋大海了。而且那大海还有往我眼睛里涌的架势。
三爷看着我小声说,陈阳你别发火,我们没事儿,咱们之间永远不会有事儿。
说完三爷就把面前一杯酒给喝了,喝完了继续笑,说你们不就是想知道我怎么和她在一起的么?有那么复杂么?我告诉你们,是为了钱。
他的语气异常平静,就像是说别人的事情似的。
你们脑子里面不会想到什么爱情之类的东西吧。那种东西永远不会在我身上发生,因为我认为那玩意儿根本不存在。
陈阳,当年你和兰子好的那叫一个海枯石烂,那算是爱情了吧?我可听说你们现在已经分手,什么所谓的爱情,还不是说没就没了。
石石,你当年为田红的事情没少吃苦头。我想你应该在那会就应该看明白了,不然你大学后面两年不会过得那么潇洒。
至于我和田红,真的,其实很简单,就是钱的作用。我身边需要一个女人,一个漂亮女人,而她需要钱。我们都不是对方的爱人。对我来说,身边的女人就是一花瓶,是一装饰品。你们明白了?
三爷还是和从前一样的惊世骇俗字字珠玑。
田红也一如既往的神色自若,脸上一点波澜没有。哪怕是在三爷说出花瓶这两个字的时候,她也只是很优雅的夹起一小块盐水鸭,然后一小口一小口的咬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