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迎面就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他走到床边,望向床上安静躺在床上的小宫。
宫北辰半睁着眼睛,脸色煞白嘴唇干裂,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醒了。
"小宫,你感觉怎么样。"安湛说着趋近了些:"喝水?吃东西?"
"…你到底变成了什么,安湛…"宫北辰虚弱的望着天花板,看都不看他一眼:"…那尾巴是什么。"
安湛站在床边一言不发,只是垂眼看着他。
"…你到底变成了什么东西。"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你们说的那些…到底是什么。"
"那不是你该操心的,安心养伤,小凉很安全,我会照顾好她,等你伤愈就送你们回去。"安湛感觉心口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呼啸而出,他强忍着,尽力维持自己的声音不去颤抖:"别的别再问了,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安湛了。"
宫北辰沉默了很久才虚弱的笑了声:"…是,以前的他不会这么盛气凌人。"
两人沉默下来再无一句话,安湛拉过凳子坐在床边一直守着他,麻醉药效过去之后伤口开始逐渐恢复知觉,左臂上传来的强烈痛感令宫北辰艰辛不已,好几次像要掀开被子看看自己的手却都被阻止了。
虽然不再跟他说一句话,但安湛还是一言不发的默默照顾他,宫日凉得知哥哥醒来之后立马赶了过来,破天荒第一次抱着宫北辰像个小孩子一样哭了一顿,之后宫北辰的一切饮食起居就由宫日凉全权接管,再不给安湛一点插手的机会。
人类的恢复速度相比飱尸来说是很慢的,一晃好几天过去了。
虽然在大泽的药剂帮助下伤势已经大有起色,但左臂严重缺失的组织不可能再生,宫北辰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左手可能废了,尽管缠着厚重的纱布他看不见伤口,但是他记得自己被那个怪物少女压倒在地上,被她硬生生从手臂上撕下肉来的触感。
安湛和那怪物一样,身后都有那样骇人的尾巴。
宫北辰自从手废掉之后脾气变得很怪异,动不动为了一点小事就大发脾气,一日清晨,宫日凉不在身边,他口渴想喝点水,却因为左手不受控制失手将杯子摔了个粉碎,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宫北辰心头,恼怒之下他直接抬手一把掀翻了桌上的瓶瓶罐罐。
没过五秒钟,安湛就面无表情的走进来,今天的他有些不一样,宫北辰总感觉他一进来就带着一股血腥味,只见他径直到那堆狼藉跟前停下,将掀到的桌子抬脚勾起来放回原处,有些愠怒的盯着床上的宫北辰。
"你为什么不让我死!"宫北辰拖着左臂坐起来:"我的手废了,是不是?我他妈现在连个杯子都端不动,我以后还他妈能做什么!你告诉我!能做什么!!"
安湛今天的心情差到了极点,他已经几天没有进食,肚子饿的咕咕作响,饥饿感使他心头压抑着的那股怨念再次死灰复燃,凛已经几天没有了消息,眼下听到宫北辰嚷嚷着想死,他突然很想吃人。
"安湛!"门外传来大泽很合时宜的唤声:"附近有飱尸,走了。"
安湛愠怒的盯着床上的宫北辰,那阴寒的目光让后者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宫北辰从没见过这样的气势凌人的安湛,一时间怔在了原地,这张脸配上这幅表情让他非常难以接受。
可对方什么都没说,只是盯着他看了两秒钟,然后非常洒然的转头离去。
宫北辰总有一种错觉,安湛已经悄然长成了一头强壮雄狮,而自己只是一头被废掉了一只角的羚羊,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理所当然的和他并肩而立了。
弱者在强者面前总是含着畏惧的心理,他烦躁的查觉到自己面对安湛时就有这种畏惧。
安湛跟着大泽出了店门去,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但已经步入春季,行人反倒比前段时间多了很多,宁娜娜站在门口叮嘱他们一路小心,不少的过路妹子都停下来,交头接耳的看着他俩。
飱尸的气息很近,就混在人群里。
他像一只被放出笼子的野兽,仔细的捕捉猎物的蛛丝马迹。
异常悲惨的遭遇,逐渐扭曲的心理,渺茫无知的未来,如果说真的有什么能减轻他肩上的压力,那便只有这一刻尽情厮杀的享乐时间。
"安湛,"一旁的大泽突然皱起眉:"有没感觉有些不对劲。"
对方飱尸的气息很熟悉,安湛甚至记得对方的赫子在嘴里嚼碎是什么味道,那是…
"白鹿?"他不可置信的望向大泽:"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