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梅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接着若无其事地整理柜子,“她爸去世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没关系啊。”林小清咬了一口手上的苹果,咕哝道,“可人家就认定你了,昨天一回来就到处打听你在哪,那脸色,嚯,却黑却黑的,可吓人了。”
杨梅微微一笑,并没放在心上。
她做事向来随心,就凭凌娇之前的所作所为,她没有主动报复就已经够念同窗之情了。凌娇要是再不识趣非要凑上来,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哪怕凌娇刚失去了父亲,也不能成为她迁怒找茬的理由。
正说着,白莲低垂着头走了进来。
“哟,白莲,难得呀,还没到吃饭时间呢,怎么舍得回来了?”林小清笑嘻嘻地打趣道。
现在才上午十点多,第三四节都没课,按照惯例,白莲这会儿应该在教室里上自习才对。
白莲沉默不语,黑红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眼里还隐隐带着泪光。
林小清吓了一跳,急忙敛了笑,解释道:“不是,白莲,我就跟你开个玩笑,没说你不该回来!”
杨梅也侧头疑惑地看着白莲。
白莲突然哇的一声扑在桌子上大哭了起来,边哭边抽抽噎噎地说:“我爸爸...我爸爸在工地被人砸伤了...”
林小清和杨梅面面相觑。
白莲家里困难,全家那么多口人的生活全靠着她爸爸一个人撑着,要是顶梁柱倒了,等于这个家也完了。
“你先别哭,赶紧说说,你爸爸伤势严重吗?包工头怎么说?”杨梅问道。
白莲抹了一把泪,这才红着眼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事情并不复杂,白莲的爸爸因为没有一技之长,只能常年在工地上打零工,十几年了一直也没出什么事故。几天前有个工友多喝了两杯酒,爬脚手架的时候一脚踏空,白父那会儿正在下面搬砖,好巧不巧地就砸在了他身上,登时人就被砸晕了过去。
两人都被送去了医院,那工友倒是没什么大事,白父却被砸成了重伤,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医生说,还好那工友爬得不算高,要是再高点儿,估计白父当场就没了。
说到这里,白莲忍不住又哭了起来,“跟我爸爸在一块干活的族叔来找我,说我爸伤了内脏,手术费住院费加起来至少要五万块,我妈在家里到处跟人借钱,也才借了一万,根本就不够,所以他只好来找我......”
林小清恨恨地咬了一口苹果,“最讨厌那些喝酒误事的人,害人害己!这种人,就应该让他赔钱坐牢!”
杨梅垂眸思索了一下,问道:“按说工地的包工头应该会出这个医药费啊,不是在工地出的事故吗?”
“包工头只同意给五千,呜...,还说是我爸爸没有眼力劲,不会躲开。”白莲哭道,“那个工友家里也没钱,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他也受了伤,自己的医药费都凑不齐,说没钱赔。”
杨梅暗暗叹息了一声。
这个时代,不如上辈子新世纪,那个时候在政府的强制措施下,许多包工头都会提前给农民工买好保险,哪怕有个万一出了事故,也有保险公司挡在前面,免了后顾之忧。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呜...还差三万多,我手上只有几百块,还是从生活费里抠下来的。”
林小清咬了咬牙,走到床前从自己的手提包里翻出了一张银行卡,塞到白莲手里,“拿去,这里面有一万,密码等下我写给你,先拿去救急!”
她有点惭愧,平时花钱大手大脚的,爸妈和哥哥给的零花钱一个月少说也有几千,都被她给造了,就剩下了这么点儿。
钱到用时方恨少啊......
“一,一万?”白莲拿着卡怔怔的,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一时间连哭都忘了,“那你把钱借我了,你怎么办?”
林小清豪气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嗨,没事儿,过几天我家里人就会再给我零花钱了,我不缺钱花。实在不行,大不了再去找我哥要呗,我哥可疼我了,我要他肯定得给。”
反正现在还没有嫂子,不趁这时候多从哥哥身上扒拉点儿,等以后嫂子进了门,再想扒拉可就难了。
“谢谢你。”白莲抱了抱林小清,感激地说道。一万块不是小数目,两人只是室友和同学关系,林小清能做到这份上,真的让她很感动。
林小清安抚地拍了拍白莲的肩膀,然后摸着下巴开始在寝室里走来走去,冥思苦想,“还差两万多,去哪儿借呢......”
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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