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抓住一丁点能让我不崩溃的东西,比如说虚无缥缈的保证。
“那么老爷子啊,我只说一次。”他闭上双目,再次睁眼时,眼中却带着满满的笑意:“所以请仔细听好吧。”
“郅筏皮い搿!
我叹息出声,狠狠啃咬他的唇瓣,似是要将他吞吃入腹,唇角尝到了咸腥的味道,不知是我的血、还是他的。过去的千年里,加上我与他重逢这段时日,我从未有过这种冲动——要让他感受到全部的我。
暴虐的、平和的、温柔的、残忍的,甚至还有粗鲁和偏执。我知道自己是什么德行,i丽的外表下藏着的污秽让我自己都作呕,我从来就不是博物馆中躺着的那柄最美丽的太刀,我也不是什么合格的天下五剑,那被供奉着的高高在上的家伙是我永远无法企及的美好,在我被迫放弃了拥有的一切,化为孤魂之时;在我的魂魄被烈火灼烧、被冷水浸泡甚至被用重物敲打之时;在我被困在刀中无法移动、与三条宗近被迫分离之时,甚至是我被送离锻造者身边,开始颠沛流离之时,我都觉得自己的灵魂逐渐步入深渊。
无人与之共享的孤独与寂寞,还有与故友分离的锥心之痛,甚至还见证了跟自己原本一样的人类从青年到壮年,然后步入死亡,他们五六十年的轮回,对我来说却像是千万年那么遥远。我见证过战争的残酷,也远远看着天守阁的火光,我哭过,被宁宁劝慰。高台院说愿来生平安喜乐,可刀剑又有什么来生?付丧神又何谈未来?
早就不是那寿命极短却又璀璨到只要想想就忍不住哭泣出声的人类了。
然后我们被召唤出来,现世、重逢。
多么美好,又多么虚假。
我才知晓前因后果,也才刚刚从这千年的幻梦中寻找到所谓的真实。
我是三日月宗近,却也不是三日月宗近。并非是指拥有着曾经名为人类的灵魂,更多的是我不是人们熟知的博物馆里那把三日月。
平行位面也好、由传说衍生也罢。我与那把三日月一模一样,却又是两个不同的个体。其他本丸的三日月是‘三日月宗近’本体的灵力碎片催生而成,而我就是我,是三日月宗近本身。
我也经历过锥心之痛,三条宗近锻造那把最美太刀的时候,我的灵魂就饱受煎熬。挫皮削骨不外如是,我却并不恨他,大抵那时已经看透这也是命运。只是我却憎恨世界,也憎恨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我宁可选择死亡,选择庸碌一世,也不愿经历这些,是谁让我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我又该去恨谁呢?
卑微的灵魂在漫长的岁月中染上腐臭,那时的我简直是个厌世的中二病,渴望逃离一切、破坏一切。岁月让我接受现实且变得平和,所以我才能笑得端庄i丽,让别人憧憬感慨。
鹤丸的衣物被我褪下,他的锁骨被印上了独属于我的徽章。他笑着,双目却有些失神,眼角渗出了生理性的泪水,我抬手遮住他的双眸,哑声劝他别哭。
我尝到了他的泪水,与人类并无二致,苦涩微咸。他仰着头,下颌与脖颈形成了一道优美的弧度。
我的鹤,我的鹤啊。
将蜿蜒至颈侧的血液涂在他的躯体上,绘制成最美丽的图案,瞧——他在哭泣,是欢愉还是痛楚?是幸福还是惧怕?
他的身躯微微颤抖,触感冰凉,我用唇一寸又一寸将它变暖,任由他的指尖扣在我的脊背上。
欢乐与疼痛并非永远是对立的存在,我在透过纸窗显得更为温暖朦胧的夕阳下,将他的全部看在眼中,记在心里。
鹤,你是爱我的,那么我也会给予你相同的,甚至是更多的爱。
即使刀碎身消、物是人非。
啊……不过,兴许是我杞人忧天,一切都会好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