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但他们的话并没有解答萧止的疑惑。

    倒是尤利斯闻言转头对萧止说：“我们关于通用语的知识，基本都是从沉没的商船或者冒险者们那里获得的。有时候我们会去搜索沉船，获得一些没有被海水腐蚀的书籍或者地图，有时候嘛……”

    尤利斯说着有点不好意思，他露齿一笑，露出了嘴里渊族标志性的一口雪白的尖牙：“我们会打劫冒险者，从他们身上获得。”

    萧止：“……”

    好有渊族特色的信息获取方法。

    尤利斯说：“族长总是说，渊族一定要不断学习，才能不被时代抛弃。虽然不是随时都能获取到信息，但每隔一段时间总是有收获的，所以，我们还是大致了解现在大陆上的情况的。”

    萧止觉得这名族长一定是一个很有远见的人。

    这时他注意到，听到“族长”两个字之后，原本有点兴奋的少年们脸上浮起了遗憾和难过的神色，难道族长发生啥了什么事？

    但作为一个突然来访的客人，萧止不方便这样贸然询问，只能暂时按下自己的好奇。

    尤利斯带着萧止来到了一栋看起来最华丽的房子前。

    说是最华丽，其实就是石头堆得高了一点，石头之间的缝隙填了一下，让整个房子不至于跟个筛子一样而已。

    萧止留意到这栋房子前有两根石柱，虽然打磨的很简单，工艺也很粗糙，但却和克纳斯城里的建筑风格是一致的。

    众人进了屋，屋内很简陋，就是一张石桌，几个看着像座位的石块而已。

    尤利斯招呼着少年们给萧止端上了点心。点心其实就是一种厚厚的海藻片，负责切割的少年刀工还不大好，切得歪歪扭扭的，下面的石盘子也是缺了口的。

    整个画面透露出一股贫穷的气息。

    尤利斯觉得有点羞赧，他看过外界的书籍，自然是知道大陆上的人都是怎么待客的，相比之下自己这边的实在是太寒酸了，可能大陆上的贫民窟都比他们拿出的东西要好。

    但就算是这样寒酸的海藻片，门口的少年们都忍不住露出了渴望的眼神，他们眼睛亮亮地盯着桌上的海藻，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极致的美味一样。

    萧止觉得这画面有点像看着主人吃东西的小宠物。

    一种罪恶感突然浮上心头，萧止从背包里拿出一些千叶国买的果子，对着少年们说：“要来一起吃吗？”

    少年们的眼神亮亮的，但没有人轻举妄动，全都希冀地看着尤利斯。

    尤利斯看向萧止手中的果子：“这是千叶国产的红心果吗？”

    萧止点点头，这个少年还懂得不少，红心果是千叶国的知名水果，口感清脆味道甘甜，还带着一点奶香，直接吃或者做成点心都是很好的选择。

    尤利斯有点不好意思：“您是客人，我们怎么能吃您这么珍贵的东西呢？”

    萧止顿时觉得更加同情了，按照市价，红心果也就100金贝一个，而且满大街都有的卖，渊族到底是穷成了什么样子哦……

    萧止忍住了叹气的冲动，直接把果子放在桌面上：“一起吃吧，我们一边吃一边聊就好。”

    说完自己带头拿了一个啃起来，顺便示意果子没毒。

    一点点香甜的味道随着水流飘散开，少年们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吞了下口水，更像嘴馋的小动物了。

    尤利斯见状也不再推拒，他对着少年们招招手：“来吧，记得感谢十七先生。”

    “谢谢十七先生！”

    “十七先生真是太好了！”

    “呜呜呜……好次……”

    友好地分享了食物，萧止和少年们闲聊了一阵，这让双方的关系拉近不少，气氛顿时轻松了下来。

    萧止也对这群少年有了些了解。他们是以尤利斯为首的，尤利斯的身份是族长的弟弟，作为族长代理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是个聪明斯文的少年，但由于环境和年龄的关系，他并没有什么心机。

    闲聊之中，萧止跟他们透露了自己是怎么知道渊族相关事情的，也说了这一次过来的目的是希法女神像。

    此话一出，沉迷吃果果的少年们都呆了。

    “圣像……”

    “希法女神诶……”

    “找、找到了……”

    尤利斯也难以再保持冷静了：“十七先生，您是说您找到了克纳斯城，并且……现在希法女神像就在你的手上？！！”

    萧止点点头，将背包里的女神像拿了出来，放在了桌上。

    通体莹润，散发着微微白光的的女神像，和简陋的桌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这样的环境却显得她更加圣洁了。

    这时萧止也收到了任务完成的提示和大把的经验，他悄悄查看了一下自己的等级，已经到了210，探索新地图果然收益颇丰。

    觉得任务可能有后续展开，萧止也不急，静待事态发展。

    周围的少年们仿佛被震慑了一般，全部安安静静地看着女神像，就连像个大人一样的尤利斯也不例外，这一刻萧止在他们的脸上看到了之前从未见到过的平和与安宁。

    过了好一阵，尤利斯才率先回过神来，他转向萧止，语气难掩激动：“真是太感谢您了！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来表达我现在的心情！”

    萧止正好问出了自己的疑惑：“能告诉我希法女神像到底为什么对你们这么重要吗？如果不方便说的话可以不用告诉我。”

    尤利斯说：“是您的话，告诉您也没有问题的。”

    他思考了下措辞：“渊族一直有个秘密，这个秘密就连其他的海族也不知道。当渊族到了即将成年的时候，都会经历一个蜕变期，在这个蜕变期内，渊族体内的能量与血脉力量都十分不稳定，一旦暴动起来很容易摧毁我们的理智和容貌。”

    “在千年前，每过一段时间，即将成年的少年都会被带到祭坛里，由族长借助圣像进行赐福仪式。仪式过后，我们体内的能量会变得温和，就更容易度过蜕变期。”

    萧止想到了那些疯狂的渊族：“那现在的渊族岂不是……？”

    尤利斯苦笑：“失去了圣像的庇佑，渊族几乎都在蜕变期的时候遭到重创，一部分直接疯了，剩余的部分在之后的几年里也会逐渐疯狂。”

    “这千年来，我们终日在海底徘徊，却一直都找不到女神的踪迹，每一代的情况都更加恶化。有些情况严重的甚至已经不知道要返回这里了，他们和海兽一样游荡在外，想不起自己是谁，也不记得外出的目的，只剩下战斗的本能而已。”

    萧止：“难怪你们要一直留在海底了。”

    这可是关系到整个渊族存亡的重要宝物。

    萧止问：“当年大灾变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带上它呢？”

    尤利斯回忆了一下：“按照哥哥告诉我的，圣像只有每一代的族长和通过女神考验的人才能触碰。大灾变的前几天，族长和族内的精英全部去抗击海兽了，导致当时并没有人有资格接触圣像。”

    既然话题到了他身为族长的哥哥身上，萧止也就顺便问了：“一直没有看到族长，他怎么了吗？”

    气氛顿时变得沉重了，尤利斯说：“哥哥他……叫做穆蓝法沙。是渊族最近几百年来最有天赋的一个，甚至凭借自己的力量熬过了蜕变期而不受影响，原本被认为是渊族的希望，他也一直在带领我们寻找未来。”

    “但是在一年前他的状态开始恶化，只能将族长交给我代理，直到三个月前，他还是疯了……”

    室内陷入了安静之中，在场的少年们脸上的难过不是假的，他们是真的很喜欢这位族长。

    这时有个小女孩悄悄拉着萧止的袖子，她的通用语很不标准，但一字一句说得很认真：“十七先生，泥可不可以救啾……尤利斯哥哥，他距泥成年几有一年……法依纳害怕他也变……”

    尤利斯连忙制止她：“法依纳，不可以这么失礼。”

    萧止却不介意，他摸了摸法依纳柔软的黑色头发，问尤利斯：“我要怎么样才能帮助你们？”

    尤利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您愿意帮助我们吗？”

    萧止点点头。

    尤利斯想了想：“其实我也不清楚，我不是真正的族长，有些事情只有哥哥才知道……”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十七先生您获得了希法女神的认可，说不定可以帮助他恢复！！”

    萧止问：“怎么做？”

    尤利斯也不是很有底气：“先……把圣像带到哥哥面前看看吧……”

    他的话音落下，萧止立即收到了任务提示：

    “是否接受探索任务‘拯救穆蓝法沙’？”

    “提示：该任务为区域探索关键任务，放弃后将无法再次接取”

    萧止果断选择了接受、

    去见族长的路上，尤利斯顺便询问了萧止找到克纳斯和获得神像的过程。

    尤利斯：“原来是那座海底山吗？！大概三百年前，有一任族长曾经尝试过派人通过那里，但是那一片是属于一只深渊巨怪的，每当我们靠近的时候，都会遭到它的驱逐。”

    萧止问：“是不是一只粉色的大章鱼？”

    尤利斯惊讶：“您也知道它？难道它放您过去了吗？”

    萧止简单的和他描述了一下，自己赠送人偶获得大章鱼好感的事情。

    “粉红色……裙子……腿……”尤利斯听完陷入了沉思，他忍不住看了看自己黑漆漆的鱼尾，又看了看周围的少年们和自己差不多黑的鱼尾和头发，再想了想成年渊族那狰狞的容貌。

    “难道……它是嫌弃我们丑？”机智少年尤利斯得出了结论。

    在大章鱼的眼里，渊族不仅不是粉红色，又长着在海里平平无奇的鱼尾，甚至还丑。

    萧止：“……”

    他想安慰一下对方，但却微妙的觉得尤利斯可能猜中了真相。如果渊族全部长着粉红色的鱼尾和头发的话，大概大章鱼也能通融一下让他们过去……

    可惜，他们完美避开了大章鱼所有的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