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很习惯忍受怪事了,甚至也没人想要报警抓法师,也许他们都不喜欢警察。天亮前玺克又睡了一阵子,等到上班时间,他乖乖的穿上制服上班去。
今天艾太罗魔信的大门又变了个样子,雨遮直接从地板上长出来,导致大门还要转到侧面才能通过。雨遮上面有一座八公尺高的阔啥雕像,将双手放在脑后,往前挺胸。诺皮格相当用心的要让阔啥难看,这座雕像穿着比基尼,但泳裤底下却没有该有的突出。
黛姊人就在大门忙着痛骂警卫,玺克施了个法术把自己藏起来,迅速溜过大门,躲进接线室。
他蹲在备用零件箱后面的老位子咬着手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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玺克是在十一岁那一年第一次看到伊莲翠。那时候他才进黑夜教团不久,只是众多傻头傻脑,没杀过人的新生之一。才刚养成随身带祭刀的习惯不久,连颗光球都变不好。
那一天,玺克和一批跟他差不多时间入学的人,被老师带去高年级的课堂上见习。他们这批新生最小的才九岁,大的接近二十,但在这里地位都一样。只是愚蠢、无用的低年级生。
距离门还有好一段距离,在走廊上玺克就闻到了血腥味。当老师打开那扇遍布黑色污迹的门时,从房间里冲出来的浓重血味让玺克退缩了一下。
他们首先要跳过一条满是暗红色液体的沟渠,才能进到房间里。老师叫他们在墙边排排站着,玺克感觉自己的舌头上好像放了一块铁。
或窄或宽的沟渠分布在石板地上,延伸到每一个角落,形成一个用十四个尖锐三角型构成的图案。这个图案没有实际用途,只是装饰用。高年级的学生站在对面的墙边,看他们之中最优秀的一位在房间中间示范。那些不是最优秀的高年级学生对低年级学生来说已经非常有威严了,但他们却都紧张的看着房间中央,带着敬佩和恐惧,不敢移开视线。
那个最优秀的学生就是伊莲翠。那时候她十五岁,已经很清楚自己拥有能够支配他人的力量。她雪白的肌肤在鲜血润泽下更显光滑柔嫩,及地的黑长袍随着她转身的动作,在地上拖出一道血痕。
她咯咯的笑,将她纯粹的快乐和将要上演的恐怖景象交融在一起,植入观众心中。牺牲者躺在她的脚下。那是一个年约三十,穿着粗布衣服的男子。手脚上全是辛苦工作产生的厚茧。他眼底的绝望,玺克一辈子都忘不了。
在现场众多的学员里,那个男人就只盯着玺克看。在那个男人生命最后一段时光,他们之间有一种无法以言语形容的交集。那个男人的眼神彷佛在对他说:我肯定会死在这里,而你能够活着走出这个房间,但是,站在那里的你和我并没有什么差别。他们带你来观赏我的死,藉此栽培你,但你对他们来说跟我也没有什么差别。我们都是死的,都是他们所拥有的牺牲者。
伊莲翠不会明白玺克和那个男人间无声的交集。她用一把钝刀,慢慢慢慢的切割那个人。她从不在这种场合使用她的祭刀,因为她不想让牺牲者太快死去。
十分钟像十年一样漫长,她终于切掉了那个人的头。高年级生目不转睛,带着冷漠或是狂喜的神情。低年级的学生们都转过头去,有人吐了,有人死命的闭眼、塞住耳朵。
只有玺克像高年级的学生般,直勾勾的看着那个男人,从头到尾。他觉得他不应该别开眼,因为这就是现实,对现实别开眼是没有用的。
伊莲翠注意到这一点,她捧起男人已经没有生命的头颅,在嘴唇上轻轻的亲了一下,用男人的血当作她的口红。然后她用手指剜出男人的眼睛,抛给玺克。她溅上鲜血的脸庞笑得好似可以照亮黑夜:给你。
玺克伸出双手,把眼珠接住,用手掌包住。眼珠在他的手里滑溜溜的,那里头再也没有任何要给玺克的讯息。
他紧闭着嘴,没有吐出任何一个字,也没有表情。
伊莲翠开怀大笑起来。
这就是她记住他,而他也记住她的时刻。
那之后,玺克不断听到她的事迹,不断看到她的行径。她就像是漫游于血肉花园里的主人,自由的掠夺他人性命。黑暗学院里允许自相残杀,这就是她所需的天堂。
她在老师走进教室准备上课时,把整班学生的心脏装在银制盘子里献上。就连老师也为她的残酷所震慑,不得不修改学院规则来限制她。然而,即使残害同学的制裁变严重了,暴行遭追究的比例也提高了,她仍然是一个沐浴在血中的邪恶精灵,只是下手更加小心,选对象更加严谨而已。
玺克仍然会在夜晚,看到她披着鲜红的色彩,挥舞着一路滴血的战利品走过石板地。
是黑暗学院造就了这样的她,还是她造就了学院真正的黑暗,已经分不出来了。多年后玺克想想,应该两者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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