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跟荷花换换。”
“不、不用了。”潘姨娘忙道:“有槐花就够了。”
阮氏笑道:“那怎么行?姨娘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朝赵荣家的道:“你去,从三等丫头里找几个不属羊的出来。”语音略顿,“让潘姨娘慢慢儿挑。”
赵荣家的办事效率极高,很快领了四个丫头进来。
虽说都是做三等丫头,可是姨娘身边的丫头,和太太身边的丫头,完全没有丝毫可比性。四个丫头全都低着脑袋,仿佛都没睡醒似的,生怕做错一个什么动作,让潘姨娘看上挑走了。
潘姨娘来来回回看了半天,陪笑道:“个个都好,我实在是挑不出来。”又道:“其实我那儿有槐花真的够了。”
“那我给姨娘选一个。”阮氏哪肯罢手?仔细斟酌了一番,最后目光停留在一个穿绿比甲的丫头身上,“就你吧,往后改名叫桂花。”
桂花一脸垂头丧气,其余三个皆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潘姨娘又说了几句闲话,便领了桂花走了。
赵荣家的啐道:“呸!自己也不过是个丫头,还会挑三拣四了。”又奉承道:“还是太太厉害,她敢送走张三,咱就立马补一个李四。”
阮氏嘲笑道:“叫她敢在我跟前耍花样!”忽而一愣,“我怎么觉得,这里头好像有什么古怪似的?你给我盯紧点,别让她再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赵荣家的知道主母心情不好,最近几天看什么都疑神疑鬼的,也不说破,只是笑着应道:“太太放心吧,有我看着呢。”
大太太雷厉风行,把庶子承章的婚期定在了八月,恰恰比玉薇早十天,----一则是不想落在三房后面,二则庶子早点娶媳妇,也就早点能跟二房竞争。要知道,大太太前年就把承章算在了自己名下,等得就是这一天。
至于玉薇,先是受了惊吓养病,继而是躲在屋里绣嫁妆,自那天后再也没出来过。
这日问棋在外头听了闲话,回来笑道:“听说三太太只肯出三百两银子嫁妆,这还是三老爷好说歹说,为了三房的体面,才又加了一百两银子。”
玉仪问道:“姚家不是挺有钱的,出了多少聘礼?”
“六百两。”问棋比划着,笑道:“这种事从来都是水涨船高,聘礼和嫁妆总得差不多才行,所以三老爷才下不来台,听说三房为这事都吵了好几天了。”
玉薇的日子不好过吧。
玉仪摇了摇头,反正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再说只要熬过这几天,往后就是姚家的媳妇了。可惜她还有个姨娘在,少不得还是要受嫡母拿捏,也不知道婆婆小姑如何,那个姚太太、姚四奶奶,还有姚家小姐蕙娘,看起来都不是好糊弄的。
要是姚五爷肯向着媳妇一点,或许日子会稍微好过一些。
问棋又笑,“听说上次汪妈妈的小儿子成亲,还花了一百两呢。”
“汪妈妈家这般有钱?”彩鹃吃惊道:“不过是一个仆妇,就算有些体面,太太们再赏一点,也不至于这般铺张吧。”
“谁知道呢。”问棋撇撇嘴,“指不定东家借、西家挪,打肿脸充胖子呢。”
“好了,就你嘴碎。”玉仪打住她们俩的议论,吩咐道:“彩鹃,你去找两样不大用的首饰出来,我拿去给二姐姐添个妆。”
彩鹃嘟哝道:“小姐还管她?也不见二小姐平日有多好。”
“叫你去就去。”玉仪笑斥道:“再说不管她出于什么想法,又得了什么好处,终归是替我解了围。”底下没说的是,古代的女子活着都不容易,玉薇跟自己也没过节,多给她添一点压箱钱,将来手头也周转一些。
只当是结一个善缘吧。
一支赤金嵌玛瑙的灵芝头长钗,一对鎏金的缠丝银镯子,另外还有一对小小的翡翠耳坠,虽然个头不大,但是绿得十分鲜艳通透。
玉薇飞快的估算了一下,加一起少说也值六、七十两银子。
“这……”玉薇心情有些复杂,----得知自己要嫁进姚家后,先是欢喜得意,继而又觉得玉仪有些傻,放着这么好的亲事不要,去攀那些虚名儿。
甚至暗暗想过,玉仪说不定正在偷偷后悔呢。
没想到她这么大方,还来给自己添妆,并且出手如此大方,----难道是看自己要嫁进姚家了,所以赶来巴结?这个念头只是一闪,便被否定了,人家要是稀罕的话,早就自己嫁过去了。
“二姐姐拿着吧。”玉仪微笑道:“常听长辈们说,给别人儿媳都是艰难的,若是手头上没有东西,办事也不方便。况且二姐姐今后做了媳妇,少不得要人情走动,多一点头面首饰总是好的。”
玉薇突然鼻子酸酸的,勉强笑道:“除了姨娘,从没有人如同三妹妹这般心善,连我这样身份的人,也肯……”有些哽咽,又道:“三妹妹喜欢什么花样子,我给你做双鞋子穿吧?”
“算了。”玉仪笑道:“你绣自个儿的嫁妆还忙不完呢。”
“呸!”玉薇立即红了脸,啐道:“你现在说我,以后自己还不是一样……”突然想到了二太太,顿了顿方道:“三妹妹是个金贵的人,将来一定比我嫁得好。”
玉仪不愿多说这个话题,况且她与玉薇本来也不熟,于是笑道:“看二姐姐一脸满意的样子,想必那个姚五爷长得不错吧。”
“我不记得了。”玉薇的脸更红了,低头忸怩了一阵,方才小声道:“其实……,也还算不错了。”
玉仪笑道:“恭喜姐姐了,以后一准生个漂亮的小侄儿。”
“啊呀!”玉薇脸红似血,羞赧道:“这种话你都敢说?!也不害臊!”因为彼此亲近了不少,还轻轻的戳了玉仪一下。
玉仪却在感叹,不过是十四、五岁初中生的年纪,很快就要为人(河蟹)妻、为人母,实在有些太早了。而且古代医疗条件不好,但愿玉薇顺顺利利的,一举得男,免得为了生儿子不停怀孕,还要饱受婆家的气。
罢了,在这儿替别人担心,自己的将来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玉仪稍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
刚回到房中,就见方嬷嬷急匆匆迎上来,低声道:“小姐,有大少爷的下落了。”
“啊?!”玉仪赶忙跟了进去,让彩鹃留在门口守着,连连问道:“是在哪儿找着的人?表哥现在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吧?”
方嬷嬷指了一个年轻媳妇,“你来说。”
玉仪一看,是外祖母给自己陪来的一房下人,她丈夫唤做曹礼,大儿子曹龙将来要娶彩鹃。如果没有意外,今后一辈子都要跟着自己过了。
曹礼家的忙道:“前儿我家虎子有点不好,吃了药也不大见效,听说三法观的香火很是灵验,就特意跑去求个平安。上完香刚要回去,远远的瞧见一个人像大少爷,因为小姐交代不要声张,也没敢立即跟过去。”
玉仪问道:“后来呢?”
“我拿了点碎银子,问了道观里的一个小道士。”
“弄清楚了?”玉仪提着心,问道:“真的是大少爷吗?”
“是。”曹礼家的有点吞吞吐吐,仿佛有什么隐情似的,脸带难色,“的确是大少爷没错,只是大少爷他……”
这么吊人胃口,玉仪实在有点受不了了,急道:“到底怎么了?说啊!”
曹礼家咽了咽口水,回道:“大少爷他……,出家了。”
噗……
玉仪只觉一口气没收回来,差点噎得心肌梗塞,吓得方嬷嬷赶忙上前扶住她,半晌才缓过劲来,摆手道:“我没事。”深吸了一口气,“快去,找书大奶奶过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