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苍白烛焰在墙面上摇曳着层层叠叠的阴影,映入眼帘的是恢宏的殿门,黑底描金,被岁月剥落了昏暗。殿门大开,是重重深紫色的长帘垂落,风动,流苏磕出轻响。幔帘半卷,落下了深深的晦暗阴影。坐在长帘之后的人转过头来,只见得一双敛着精光的紫眸。他的脸半掩在阴影中,然而轮廓深刻毅然,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危险的威慑来。黑色的大氅垂落到地上,绣着暗金花纹,落在帘后的黑暗中。夜邪冷冷的凝视着眼前的中年男子,身上的阴冷的气息甚重,寒气四散,冻得那人浑身颤抖,几乎要冻毙,脸色苍白,双腿无力地跪了下去,求饶道:"教主饶命,属下真的是尽力了。""废物!"重重的一击掌,身边的酸枝木镂雕镶理石双层几瞬间化成粉末,飘散了开来,"你不是鬼医吗!难道蛊都不会解嘛!魔教还养你作何用处!"地上的鬼医瞬间面如死灰,额头不断冒出冷汗,他既然能安身于魔教几十年,自然不会是浪得虚名之辈,只是教主所中的蛊毒实在是诡异,他真的是有心无力。"滚!"夜邪怒不可遏,一脚将他踢到了门外,殿门因强劲的风力而被重重地带上,圈禁了一室的阴暗。黑暗中,某人的厉眼满是阴鸷,双拳紧握发白,要不是念在他为魔教鞠躬尽瘁几十年,他绝对不会留一个废物在身边!"如此良辰美景,竟然无人欣赏,岂不可惜。"一道慵懒的声音突然想起,宛如水波荡漾。夜邪诡谲的眸光一闪,回过头就看见一白衣男子倚窗而立,挺拔的身姿负在清澈月光的斜映下,撒在他的侧面,气质堪比玉山之神,就连那月光的都被他夺去了所有的光彩。"凌澈,竟然是你!"紫光直直地射在那个淡雅如尘的男子身上,有一丝复杂,有一丝困惑,他此番前来到底所为何事?站在这里又有多久了?凤凌瑄看出夜邪的吃惊,波澜不兴的黑眸中,流露出一丝笑意,勾唇道:"我是来与你来做一笔交易的,就不知道夜大教主您有没有兴趣了。"今日一早,待她与上官陶等人辞过行之后,便独自离开了锦园来到了魔教,没想到竟然看到了这么一出好戏,随即就心生一计。"趁我想杀你前,你最好赶紧离开,我与你无话好说!"夜邪满脸冰霜,冷漠的转过身,身影与夜色中渐渐合拢,脚步声由近至远,眼眸中流动着异样的光芒。要不是这个凌澈,他也不会沦落到处处受制于人的地步,想起自己身上的蛊毒,心里就愤恨不甘。可是他不会动他,因为武林大会上他欠他一次人情,更重要的是他们二人之间本无冤无仇,而那些人竟然反过来对他下毒手企图控制他,他便更没有理由来以德报怨地对付他了。凤凌瑄望着他的背影,细长的眉柳眉轻轻一挑,"难道你不想解你的蛊毒了吗?"闻言,夜邪的前行的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沉声道:"有话直说!"心中暗惊:难道他真的能替他解了这蛊毒?不过细想他之前既然能替楚千冥解了他施下的七步散和媚药,或许他真的有办法。望向他的紫眸里隐隐有波光闪烁。"我替你解了蛊毒,作为交换,你将天音魔琴送与我如何?"凤凌瑄饶有兴致地低头玩起了自己漂亮的手指,低垂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兴味。像夜邪这样不可一世的人物是绝对不会与那些妄图算计他的卑鄙小人为伍的,所以她大可不必担心他还会像以前帮着凤洛旼对付他们,所以她并没有提出让他与凤洛旼断绝来往的要求,而是向他索要了天音魔琴。天音魔琴,顾名思义,有着如天籁的音色,绝对是一把举世无双的好琴。当然光有着绝佳的音色是不足以成为堂堂魔教的镇教之宝的,更重要的是此琴具有魔性,即使是不懂武功的人使用,只要心念一动,弹出的琴音也可以具有杀伤力,是进攻防御的一把好武器。所以此行,她不仅是来帮夜邪解毒拉拢人心的,更是意在这把天音魔琴。她曾答应过他要替他找到天下最好的琴送给天幽,她就不会食言。夜邪一听,她竟然是冲着天音魔琴而来,不仅暗自诧异,教中向来有规定这魔琴除了教主之外只任何人都不能碰的,更不用说是转手送人了。可是他这身上的蛊毒除了眼前人之外恐怕再无第二人能解,随即面有难色,一时之间难以权衡。凤凌瑄看他斜飞入鬓的剑眉深锁,就知道眼下他可能还不能给他答复。不过她并不着急,她相信在她离开魔教之前,他必定会同意的,毕竟天音魔琴是个死物,而人命可是一个活物,那种嗜心蛊带来的锥心之痛可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的。凤洛旼这一招可谓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为自己增加了一个敌人,如果夜邪届时愿意出手相助的话,那她便是如虎添翼了。步伐优雅地走到他身边,搭上他的强而有力的脉搏,原本清淡的面容顿时一沉,漂亮的柳眉微微皱起,玉唇紧抿。夜邪内力雄厚,嗜心蛊一直被他压制着,所以中毒并不深。只是...为何他身上会带有怨灵气息?凤凌瑄抬头对上那双紫色的眸子,红唇亲启道:"你身上的怨气从何而来?""怨气?什么怨气?"夜邪一脸迷茫地望着她,不明白她所指何意。他竟然不知道?凤凌瑄眸光一敛,眉目深沉。这怨气在体内淤积过久,就会与灵魂自身融为一体,难以根除,最后丧失本性,沦为在他身上施咒之人的傀儡。所以必须尽早将这怨气净化,只是以她目前的修为恐怕只能控制怨气蔓延的速度,而不能做到根治。这倒也提醒了她,是时候该抓紧修炼了,自从心经程度达到分神期,她便荒废了许久。如果再不抓紧,恐怕难以在明月的祭天仪式前,将心经练成。"明日开始我就替你解毒,你准备一下。"凤凌瑄缩回手就交代道。"那天音魔琴之事..."夜邪面有迟疑,他可是还没有答应他的交换条件啊。"这个我们可以容后再说,当务之急是在你体内的怨气扩散之前将蛊毒解了。"其实要解蛊毒并不难,棘手的是如何能在短时间内净化他体内的怨气。"怨气?为何我身上会有怨气!"夜邪虽不知她所指是何物,但是看她面色凝重就知道这事的严重性。"谁会那么做,难道你还猜不到吗?"凤凌瑄俏脸一冷,划过一抹厉色,这定又是凤洛旼干的好事,但是这怨气单凭他和盛德明的本事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到底是谁在暗中帮助他们?"该死的!他们竟然如此陷害于我!"夜邪的紫眸愈发的慑人,那眼底的目光如饥鹰般犀利,冰冷中带有嗜血般的狠绝。他夜邪可不是任由人随意搓扁揉圆的人物,今天的一切他定会十倍奉还给他们!翌日魔教的后山已被初升的太阳照得透亮,苍天古树郁郁葱葱地站着,给人们撑起了一片浓浓的绿阴,耳边偶尔传来几声蝉鸣,惊扰了枝上的鸟儿,腾空飞起。凤凌瑄和夜邪一起身就早早地来到了这里,魔教的后山是教主的专属领地,所以无人会过来,是解毒的最佳场所。"脱衣服!躺下!"凤凌瑄转过身示意身后的夜邪躺到石床上去,柳眉微皱,想到那万蚁嗜心般的痛,随即又对着他交代道:"这法子有些疼,你护好了心脉,再自点穴道。"夜邪依言平躺下,用内力护住了心脉,自点了周身各个大穴,望向那个风情高雅的人,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有把握?""你只要能拿出一个男人的样子来,我就能替你解蛊毒。"凤凌瑄有一丝玩味地看着他,俯下身用指甲在他心口处划开一条小小的缝,让人可以轻易地闻到她身上那淡淡的冷凝香,在这个有些闷热的夏天分外的沁人。斑驳的树影落在她的身上,明明晃晃却又多了几分暗沉,让人辨不清她的神色。其实也有雄厚的内力护体,中毒并不深,所以那痛楚并不会同叶茹一般严重,只要他够坚韧,问题并不大,她担心的是他身上的怨灵气息..."我看你比我更需要男人样!"夜邪心中不服,这个凌澈长得自是无可挑剔,但是却太过阴柔,少了几分男人应有的英气,多了几分女子的妩媚。闻言,凤凌瑄低下眉目,无心再理会这个妄自尊大的男人,兀自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瓶,拔开塞子,黑色蚂蚁般大小的虫子便倾巢而出,嗅到血腥味,纷纷迫不及待地顺着他的心口处的划痕钻去。"凌澈,你不是唬人的吧,就凭这些东西就能解蛊毒?"夜邪看着那些黑乎乎的虫子,并不觉得害怕,只是觉得有些恶心,巴不得他快点将这东西挪开。"闭嘴!"凤凌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亏他现在还神气活现,等等就有他疼的了,没有好口气道:"你等等不要疼到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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