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带路吧。”雨水止息,安宁跟着宁晨远上了马车。
一路行之,心存感激,则道:“劳烦宁公子。”
“你我无需客气。路程较远,宁儿可要听故事?”安宁讶异,随即笑着点头。
“从前临安城里有一段爱情佳话——”马车平稳地穿街走巷,车内时不时传出男女的低笑声。
安宁没想到,像宁晨远这样的贵公子居然这么平易近人。她不是不懂男女之情,宁晨远眼中的情谊她看得明白。
对于交朋友,她从来不会看身份。但倘若是婚配之人——有钱有貌固然是好的。
可她心恋江湖,怕是不好随意允诺于谁。心有志向之人,哪怕喜欢,也会三思而后行。
“刚下过雨,道路湿滑。夫人小心慢走。”在宁晨远和安宁离开后不久,宁夫人和宁兮婉也出了茶楼,打算回府。
“母亲,您见着安姐姐了、如何?”宁夫人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深思了片刻。
“刚才我见她眉眼清朗,样貌身段也是极佳。”初次见面,又不是正面相对打量,宁夫人一时也不好说。就是感觉有点奇特!“婉儿,你上次说她会剑法?”懂武之人,那气质上就会跟寻常人不同。
“嗯呐、不但会剑法,轻功也是极好的。”
“哦。”这媳妇会武功倒也不是不可以。“那比起你哥哥来呢?”
“母亲!安姐姐是个女子,纵然她武艺超群,那也不会胜得过男子啊。您安心、就哥哥与她,一定是哥哥强些。”其实宁兮婉也没见他们比武来着,这么说主要是为了安慰宁夫人罢了。
“哦。只是强些?女子还是不能太要强,要不然不好管束。你哥哥为人谦和温雅,若是娶了太强势的女子,那他恐会受伤!”宁兮婉垂首不语,貌似认同了宁夫人的话。
“他们还要去哪里?”宁夫人后知后觉地想起,明明在书院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临安城。还带着心仪之人!不回府,难道只是为了逛街散心?
“母亲、刚才女儿让荷花去找了李管事,打探到他们这次来是有事情。安姐姐好像要找什么人,哥哥帮忙而已。”宁兮婉一脸小傲娇的说。
“哦、原来如此。还是婉儿聪明!”宁夫人笑着赞美,心中万分感叹,女儿小小年纪就聪慧过人,不但能管理账务,还会为她纾解心事,得女如此娘心甚慰。
谁家女儿玲珑心,姿姿媚媚端正好,一种风流千种态。道千金、一刻须怜惜。
雨水虽然止息,天色却不甚明朗。宁府马车来到一处临安城较偏的地段。此地位于西南位,房屋不像刚才街市周围的那般高耸端正。黑白瓦房,低矮单层。独门独户,中间除了围墙阻隔还有毛竹杆子树立边角。
“公子,这里一带居住的平民大多数是外乡来务工的。因为本身家境贫寒,没有银子去租赁。官府为了区分管理,就在此处建造了围墙。人数不多,应该也就百来个。”李管事解释道。宁晨远微微点头,这地方他还是第一回见。
“宁儿、你要找的人应该就这里。你可知他们名讳?”安宁拿出王大娘给她的纸条。
“这上面有他们的样貌和名讳。”宁晨远接过纸条仔细端详,又将纸条传给李管事。“有这个那就方便多了。公子,姑娘,你们暂且等候。我着人去敲门问询。”安宁和宁晨远站在路口等候,看着小厮他们一家一家的去敲门——
宁晨远忍不住侧头看安宁,见她白皙的脸颊上有淡淡地粉色,粉嫩的唇瓣透着色泽。眉眼的英姿略有沉吟,却不失爽气。
安宁感受到宁晨远的目光,疑惑地与他对视,刹那间,天地不在,唯有他们目光焦灼。
心跳加速、呼吸停滞!忽然,一道沉闷之声打断他们的凝视。宁晨远慌忙别开眼帘,看向天际。安宁亦是心跳如雷,面颊燥热。
“这天莫不是要下雨了?”刚才的声响是闷雷。
“应该是吧。”情愫暗生萌芽似春雷。
“公子,姑娘,问到了。”耳边是李管事在呼唤。宁晨远和安宁互看一眼立马上前去。
“你就是王大娘的儿子吗?你可知,王大娘得病时日无多?”安宁上下打量眼前男子,年纪约莫三十出头。肤色黝黑,身材高瘦。身上的衣物也是补丁较多,一双眼中充满惊慌。
“他、”宁晨远疑惑,此人为何会如此这般狼狈?
“公子,此人名王全。他早三年前来临安城务工,当时遇见了一个包工头,说是回给他们介绍活干。还说什么是个大户人家建造房屋,为期三个月。
可当他干完活后,却没有得到相应的报酬。还被无缘无故地痛打一顿。至此留下了病根,时好时坏。做起事来也不能快手快脚。因此,他没脸回家。唯恐老娘亲担心。”
“若是如此,那你也该给信啊。你不知道王大娘有多担心你们。”
“安姑娘,你说的你们是不是还有一个姑娘?也就是他的妹子?”
“对啊。王大娘一子一女,早些时候都来城里了。”
“王全,你说说,你家妹子呢?”刚才就见他一个人在屋里。
王全忽然眼神闪躲起来。安宁有些不好的预感!她听过一次进城务工的传闻,说他们很多都不是老老实实干活。而且会因为长期在城中居住,见到富贵奢华就会起贪心欲念。这王全看上去虽然落魄狼狈,却也不像病恹恹之人。
“我妹子自然是去干活了。哪里有那个福气空闲着。”
“王大哥。若是不能在城里过,你们为何不回村里呢?至少还有几亩田地可以给你耕种啊。王大娘身子不好,她一个人很辛苦。现在更是病入膏肓,你们若是还有良心,就当回去侍奉她。好让她安心离去。”
“我娘她,真的不行了?”王全眼睛瞪得大大的,扯着衣角的手在发抖。
“气若游丝。”安宁说的是事实。王全忽然跪倒在地,抱头痛哭起来。
一边哭还一边大喊:“我的娘啊,儿子不孝!”
安宁看着他,不禁皱起了眉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与其跪在这里呼天喊地,倒不如赶紧收拾回家。”宁晨远也看不下去,皱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