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帽(25)

    “艾莉！艾莉！你在哪？！”李仁举着油灯在漆黑的森林里呼喊着，灯光与铺天盖地的黑暗相比微弱如萤火。

    他磕磕绊绊地奔跑着，身上的衣服被树枝划得破破烂烂，皮肤渗出血丝，可是他此时已经顾不上了。

    艾莉家越来越近，地上血越来越多，四处横躺着无数狼尸，到处都是战斗过的凌乱痕迹。路上虽然没有看到艾莉的尸体，但李仁的心一直吊在嗓子眼。

    “啪”被石头绊了一跤，手中的灯摔碎了，李仁完全陷入了黑暗。他抹了把脸上的泥踉跄爬起，借着月光勉强辨清方向又继续奔跑。

    艾莉！你千万不能有事！

    穿过层层密林，前方是亮着温暖灯光的艾莉的家，激烈的打斗声从那里传来。

    李仁加快了脚步，向着那道光前进。

    “砰！”最后一声枪响，激起林中沉睡的飞鸟，森林又归于平静。

    那道光已经近在眼前，李仁却突然放缓了脚步，明明之前是如此迫切，现在他却害怕看到结果。

    颤抖着手拨开最后一层树丛，还是那座亮着暖黄灯光的小屋，然而满院都是狼尸，鲜血溅了满墙，染红了溪水。

    少女逆光而立，手上握着一把猎枪，见到他扭过头对他轻轻一笑：“笨蛋，不是都叫你今晚不要回来了吗？”

    李仁眼角微湿，那一幕他一直记忆犹新。艾莉的笑容灿烂，就连眼底那抹狡黠也无比清晰，鲜红的裙摆在夜风中轻轻摇曳，仿佛燃烧的烈火，又仿佛一朵怒放到极致，最后在风中飘零的——花。

    还不等李仁开口，少女却犹如失去盘铃丝的人偶砰然倒地。

    “艾莉！”李仁大吼着冲了过去，在她倒地前接住，拥入怀里。

    触手是湿淋淋一片，仔细一看艾莉的红衣早已被血浸透，而她身上被狼撕咬扒抓出的伤口还在往外汩汩冒血。

    “你才是笨蛋，干嘛要把我支走，我说好要做你的牛马保护你的。”李仁紧紧抱住艾莉，却无法止住她生命的流逝。

    “星星真美啊，就像你和我告白的那天。”艾莉只是说着不相关的话，“好困啊，你能给我再唱一次那首歌吗？”

    “当然可以，只要你不要睡，一百次，一千次我都给你唱，即使你听腻了我也继续给你唱，求求你，不要睡。”李仁的视野模糊一片，滚烫的泪水低落在艾莉脸上，和血混在一起缓缓流下。

    “别哭，给我唱唱歌吧。”艾莉用尽力气伸出手为他拭去眼泪，微微笑着，“李仁，我爱你，谢谢你。”

    李仁握住她逐渐失温的手，哽咽着：“谢谢你，我也爱你。”

    “你温柔的 长发

    在风中划过嘴角

    带着哭腔的歌断断续续地在空中回荡。

    “我幼稚的 笑话

    为何只有你没笑”

    艾莉仰望着星空，苍白的脸仿佛宣纸般脆弱，嘴角却勾着浅浅的笑。

    “女孩 你太可爱

    我不知怎么办

    感谢你 那样沁人心脾的美丽

    感谢你 让我回忆也变得甜”

    艾莉闭上了眼睛，恬静而美好，似乎只是在小憩，做着一个愉悦的梦。

    原谅我 有点笨拙的少女心……”

    李仁已经唱不下去了。悲伤到了极致，连声音都失去了，只有眼泪无法控制地往外涌。

    笨蛋，睁开眼睛啊！我的歌还没唱完你怎么能就睡了呢！李仁觉得他左边第二根肋骨的位置一直在痛，这痛辐射了全身，波及了灵魂。

    我，还是来晚了……

    春雪玥樱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