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姑娘(18)

    “你现在看到我一无所有的这个样子是不是心满意足了？”王后已经顾不得妆容哭花了，抓着克雷尔的衣服发泄哭喊着。

    “我确实很恨你，你这样无助的样子是我梦寐以求的。但不知为何我却没有想象中开心，”克雷尔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置，浅浅一笑，“我的这里，还是为你刺痛。”

    王后闻言愣了愣，安静了下来。她放开了揪着克雷尔衣服的手，不由自主贴上了他的心脏部位，手心处传来了温暖的跳动。

    她还记得以前那个玩世不恭却眉眼温柔的少年，在严冬把她冰冷的手放在胸口捂着，仿佛捧着珍宝一般。那时候也是这样温暖的感觉，“砰砰，砰砰”。

    她加入皇室后自然有人给她暖好手炉泡好热茶，碳火烧得漫室如春，她却再也没有过那样暖进心里的感觉。

    王后勉强扯起唇角，泪水却止不住地流淌，沾湿了衣襟：“笨蛋，我不值得你喜欢，你就看着我一步步走向绝望不是更好吗？也算是我当年对你做那样的事该付出的代价。”

    克雷尔如很多年前习惯的一样摸了摸她的头，触手发丝依然柔软顺滑：“这十多二十年来你给我留的点心和让我折走的蔷薇已经足够当年的代价了，何况如果没有你在暗中打点，我也早就死在监狱中了。”

    王后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我恨了你那么多年，也爱了你那么多年，可我始终忘不了你。”克雷尔小心翼翼地捧起王后的脸庞，替她拭去泪痕，“我来赴当年未完成之约，这一次，你愿意和我走吗？”

    克雷尔是王后第一个爱上的人，是她爱了几十年的人，也是她最爱的人。如今时过境迁，她所求的皆离她而去，记忆深处最纯真的爱恋终于穿过一切的繁华虚妄浮现而出。

    王后唇角颤抖着，终于慢慢上扬起一个弧度，拥抱他：“我愿意。”

    前半生爱恨别离，他们已经错过了太多年华，剩下的岁月里不求天荒地老，只希望能暮鼓晨钟，安之若素，看夕阳逐流，数花开花落。

    “什么？母后不见了？”王子听闻后猛地站起来，眉头紧锁。

    “是。我们确实严加看守，可侍女去唤王后用膳时却发现王后已经不见了。我们找遍了城堡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找到王后的踪迹，不过在王后的房间里发现了这封留给您的信。”

    王子接过信拆开来看，字迹确实是他母亲的。信不长，他看完后就撕毁扔了。

    王子闭上眼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疲惫。

    “殿下……我们还要找王后吗？”侍卫小心翼翼地问。

    “不必了。吩咐下面的人，除了婚礼外再准备我的登基大典，完婚后我将继承王位。”王子睁开了眼，许是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柔和起来，“让裁缝做出最漂亮的礼服，只有最奢华美丽的衣服才配得上我的新娘，如果衣服不能让人满意……”王子最后一句话意味深长，带着一丝森凉。

    “是！”侍卫觉得脊椎有些发寒，连忙应声离开。

    王子拾起桌上的一块祖母绿宝石放在手心把玩。它泛着神秘而迷人的光泽，犹如倒映出森林的湖泊，和南瓜的眼睛很像，一样的波澜不惊，清澈，却深不见底。

    他在绿宝石上轻轻烙下一吻：“我美丽的新娘，你将独属于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