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廿十,微风。
卫云病愈,带着珠儿在御花园中散心。
园中的菊花仍旧开得旺盛。
阵阵凉风拂面而来,层层叠叠的菊花开满园中,压着枝桠低下头去,让卫云恍惚间想到半个月前的重阳节,园中也开满了层层叠叠的雏菊;自己在园中被念红娇*,幸得梁妃娘娘所救,此后与慕云桢、梁如玉喝了一晚上的酒尽兴。
转眼间,已有半个月不曾见到她们。
南宫裔自重阳风波后,便再没有来过“云水阁”;听闻他近来在忙给念红娇重新修筑寝宫的事情,找来的工匠为念红娇设计出一座金屋,斥资万金。
卫云心中不禁感慨:所谓“君王爱、雨露均沾”,他待谁倒都不差,却亏得自己为他重阳那日找了自己一整晚而存有愧意,想来他其实根本不把自己放在心上的。
“哟!卫待诏么?”
传来一阵“噔噔”作响的木屐声音。
卫云闻声看去,见念红娇身着一身血色罗裙,艳丽娇娆,缓缓而来,重阳节那日的一场惊心动魄与刀光剑影随即立刻浮现眼前,让卫云的胸中涌现千万种难平的情愫。
卫云强压住心中的情绪,乖顺的向念红娇福礼。
珠儿身体一抖,也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跟着跪在卫云身后。
念红娇下颚一扬,得意地看了卫云和珠儿一眼,懒懒的看着卫云怪声揶揄:“算来,你在宫中已有五个月,怎么一直未曾侍寝?”
卫云心中略恼,但仍旧垂眸答道:“回皇后娘娘,奴婢愚笨,不曾得皇上垂青。”
念红娇眉毛一挑,缓声警告:“愚笨些好,在宫里生活原本也不需要有多聪明。否则像某些自以为事的妃嫔们一样,只会给自己找来祸端。”
卫云心中一紧,沉声回答:“谢皇后娘娘指点!”
念红娇冷哼一声,懒懒挥手:“本宫有孕在身,不能在外面多活动,否则累得很;你也少在外面转悠,免得再生出什么事端来。”
卫云心中一凛,她……怀孕了?!
念红娇看到卫云的表情,心中一阵得意:皇上对她百般殷勤又能如何?在后宫中,没有母家势力作为后盾,没有子嗣作为支撑,单凭一张脸,又有何用?
念红娇想着,不禁冷哼一声,懒懒的向卫云摆了摆手,洒下几颗铜币,留下一句“本宫今日心情好,打赏你”,随即扭着腰身,一袭红裙热烈,傲然离去。
卫云眯住眼睛,看着那一身血色背影如红梅烈艳,心中思索着念红娇怀孕的消息:南宫裔至今尚无子嗣,若念红娇生了嫡长子,在后宫的位置就会彻底坐稳;再加上念家在前朝的势力膨胀,岂不更加张扬跋扈了?那今后自己在宫中的生活岂非难上加难了?
卫云想着,心中竟忍不住生出一丝恨意。
自上回看到她惩罚梁如玉,再到*自己,重阳节心存歹意,再到今日像打赏乞丐一样的对待自己,念红娇的所作所为,南宫裔就没有一点耳闻?倘若他明知念红娇如此,却仍旧任由她如此为非作歹,这个皇帝,也当得太窝囊了些!
“卫云?”正面一袭粉衣明艳而来,南宫明昭扬着小脸傲然立在眼前,上下打量了卫云片刻,有些不悦的嘟了嘟樱红小嘴,皱眉问道,“你的病已经好了?”
卫云心中一动,垂眸回答:“承蒙公主挂念,虚惊一场。”
南宫明昭冷哼一声,恼怒斥责:“亏得皇兄真心待你,每年祭祀母妃那样私密的事情却会想着带上你去;你倒好,趁机溜出宫去与周子亚那厮私会。”
卫云心中一凛,却听到珠儿冷声辩驳:“公主倒可以看看珠儿脚上的伤,问问巡城的将士官兵,周将军那晚在哪里,何时与我家娘娘相会的,相会时我伤成什么样子,我家娘娘伤成了什么样子,别无端中伤我们娘娘,掉了您广陵王妃的价。”
南宫明昭愤懑:“你!”
卫云见珠儿又想开口辩驳,便忙止道:“公主雅量,别和一般丫鬟计较!”
南宫明昭愤恨道:“若非看在皇兄的面子上,真不愿搭理你们主仆,一个自以为事,一个矫揉造作,以为凭着周子亚,胡材慵那老头儿肯去给你们看病?”
卫云心中一动,却听见南宫明昭继续愤愤道:“我在长临城也待不了几日,只在重阳节看看母妃不日便要回去了;原本想在离开前看看皇兄千辛万苦讨来的姑娘究竟长什么样,结果看来除去给他添乱添堵便再无一用了,卫云我恨你!”
南宫明昭眼眶一红,竟抹着眼泪跑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