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所有媒体和主创人员等了一下午,云云。
表面上逻辑倒挺清晰,分析得有条有理,骗骗纯情小粉丝倒也绰绰有余。我这边刚把报纸放下,化妆室的门就被大力打开,关阳面带愠色的冲进来,道:
“沈文初,你做这种事恶不恶心?”
他倒是已经化好妆了,我这边还没开始收拾,外面再怎么瞎扯也不能误了片场的进度,我吩咐化妆师开始化妆,从镜子里看着关阳,他看上去比我年轻很多,大概是经常去健身,看上去强健有力,他被我盯了一会,面色更是不好看,道:
“那天我做头发的事情只告诉你一个,装得跟翩翩君子似的,没想到也就是个小鸡肚肠,沈文初,你不给我一个解释,这戏你甭想接着拍!去把导演叫来!”
我不再看他,闭上眼睛让化妆师折腾,道:
“关阳,我接个片不容易,不像你可以挑挑点点,你自己想炒作没关系,可把我连累进去好像没这个必要吧。我向记者爆料?我还没伟大到因为你去自我毁灭,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更有数,谁特意告诉我弄头发去了,谁特意安排杨记者在电梯口等我,关阳,真要撕破脸,你能得多少好处?”
我睁开眼睛,看见镜子里的关阳一愣,他大概一直将我定位成个软柿子,想耍耍威风随便拿捏,我心里却有数,论人气和外形,他是绝对优势,可论演技,他就成了花瓶。电影也拍了大半,片场的明眼人都瞧得出,他同我对戏的时候,差距一目了然。
他大概心急了吧,整出这么一场自损八百的幼稚戏码。
郑导赶了过来,关阳气哼哼甩上门离开,郑导表情也不轻松,我道:
“又炒了个跟我无关的,不过郑导就当是给影片宣传了吧,又不是吸毒入狱,其实无关痛痒,过几天也就平息了,郑导不用放心上。今天我要跟姚盈拍对手戏吧,没见她人呢。”
郑导没再多说,出去把姚盈叫来,姚盈捧着剧本过来,没跟旁人似的眼神闪烁,倒是专心地跟我对了一遍台词,那边准备就绪,叫我们过去,临出门前,姚盈悄悄拉我一下,我们落在其他人后面,姚盈小声道:“这件事是关阳炒作的,他打电话时候我听到了点,沈哥别放心上,清者自清。”
我心里有些惊讶,很感谢她的好心,这女孩倒是难得,只不过“清者自清”在这个圈子里貌似不大适用。
郑导心思很细腻,今天没有安排我同关阳的对手戏。《岁岁安好》是个喜剧片,不过是男一号和女一号的happy ending,男二号则是苦逼暗恋,苦情收场。轻松的都市剧,我在里面饰演追求姚盈的富家公子,香车豪宅,满足女人的幻想,只是敌不过片中阳光帅气的大男生,最后寞落放弃。
很老套的故事,看过后不会给观众留下多久的回味,不过能在新年博人一笑,也算是成功,不都是图个乐子嘛。
收工的时候,姚盈凑过来,笑道:“要我真是女主,肯定会选沈哥。”
我着急回家看儿子,冲她说了声谢谢,跟导演打了声招呼,叫助理开车送我回去,到楼下,发现蹲着几个记者,助理问我要不要下车。
自然是要下车,我儿子还在家里等呢。也没躲闪,那几个记者围上来,没等他们开口,我就道:
“大家辛苦了,我助理待会带大家去吃夜宵,地方大家选,我家里还有事,得上去了,大家见谅。”
说罢跟助理使了个眼色,我拍了拍身边一个记者的肩膀,撂下摊子跑开了。
解释和辩解只能让事情蔓延,不如小事化了。
回到家,楷楷已经上床了,可怜巴巴捧着本画册,看样子是一直等我回家给他讲睡前故事。
亲了亲儿子。每天在外面,累也罢,焦躁也罢,回家亲亲儿子,就觉得别的都无所谓。
今天讲的是乌鸦喝水,讲到乌鸦找小石子的时候儿子已经开始打瞌睡,我放下书,道:
“今天讲一半,明天接着讲好不好?楷楷乖乖睡。”
楷楷迷瞪着眼睛,道:“爸爸,以后叫我豆包好不好?”
我失笑,不知道是不是老周撺掇的,便问:“为什么啊?”
楷楷声音小了,看样子马上要睡过去,但是还是小声道:“豆包白白,好吃。”
给我家豆包塞好被子出来,发现手机上好几个姚盈的未接来电,打过去,那边过了一会才接,姚盈道:
“沈哥,我在外面陪人,一些制作人和投资商,我觉得气氛不大对,有点怕,沈哥能不能过来帮我下?”
我心里有数,想推辞掉,那头姚盈都带着哭腔了,求道:“沈哥,求你了。”
算了,小姑娘一人在外不容易,只是我过去也不见得能帮上什么,说不定适得其反,几番犹豫,还是道:“好,我过去看看。”
姚盈飞快地报了地址,催着我要快些,我心里却很烦,实在不愿意牵扯进别人的事情中,尤其是这种潜与被潜的抗争,说到底,跟我没半毛钱关系。
我如约而至,服务生客气地领我去包厢,推开门,姚盈马上从一个半秃男人的臂弯中挣脱出来,扑到我跟前,挂上我的胳膊,甜腻腻亲密笑道:“沈哥。”
我稍稍有些尴尬,不过演戏是我强项,很快调整了表情,也亲密地拍拍姚盈的手,道:“你在这里我当然过来。”
其实进门之后还没来得及打量屋里,就被姚盈挡了视线,说完这句话,再看向包厢里的人,我这下才真有点愣。
秦卫坐在我正对面,此刻在沉着脸打量我。
要是知道他在,我决计不会来。